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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心頭白月光 反派心頭白月光 第8節

***

去明華寺的這一日,陸令晚倒是特意打扮了一番,選了幾隻芙蓉玉的簪子,挽了個隨雲髻。

至於衣裳,特意穿了粉嫩些的顏色,上身是織金的淡粉色褙子,下身襯著一件藕荷色撒花襦裙,坐在鏡前左右端詳一番,這才上了馬車,往山寺而去。

到了山寺,她一邊拾階而上,一邊想著一會兒見了春華和張肅卿要說些什麼。

她便是這樣的人,也許做起決定來會猶豫再三,但一旦選定了,便會一往直前,毫無顧盼。

自一路行來,倒是不見幾人,由指客僧引著上了大殿。她往佛像前拜了三拜,想了想,又拿出籤筒來搖。

待一支木籤甩了出來落到地上,她剛想去撿,有一個小沙彌走上近前道:

“小姐,有香客派我來傳個話,說是在後山的小亭上等著小姐。”

陸林婉點了點頭,不意張家兄妹竟這般早便到了。

轉了頭將地上的木籤撿起來,眉間不禁一簇,竟是個下下之籤。

陸令晚出了大殿,一路上有些忐忑不安。輾轉間再抬眼,便已到了那涼亭不遠處。只見涼亭那裡坐著一人,一身靛青色長衫,玉冠束髮,比那日看來更添了幾分利落之感。坐在石凳上,手中似翻著卷佛經,幹黃色的外皮,看不大清是什麼經。

她抬眼望去,不見匍匐丫鬟,更不見春華。

陸令晚轉念想想,大概是春華特意而為。於是她也便支開了身後的木香,往進前走了幾步。

可低頭間忽見鞋底沾了些泥巴,前幾日下了場秋雨,這路上還是很泥濘的。她忙扯出手絹來,俯下身來細細擦著。

擦到一半便覺得光線被遮了大半。

她不意張肅卿竟已看見了她,從亭子裡走出來,忙直起身想要衝他行一個拂禮。

哪知剛抬起臉,臉色一瞬間變白了下來,人一倉皇著往後倒退了好幾步。

齊昭南卻一把扯住了她細白的腕子,腕上那芙蓉玉的鐲子,沿著手腕往下滑了幾分,滑進絲質柔滑的衣料中。

他本就比她高上許多,特別是發怒的時候,說起話來便格外的居高臨下,給人壓迫之感:

“見不是你的張家哥哥,便失望成這般?”

說著將人往懷裡一帶,眼睛往她身上上下掃視一番,臉上的笑意越發深了。話幾乎是從牙齒縫裡擠出來的:

“我的阿晚,今日真是光彩照人啊!”

第8章

狗子犯賤

陸令晚見他那審視的目光一寸寸劃過自己的頭頂、臉上、身上、腳底,倘若凌遲一般把她剝了個精光,只覺背後一陣惡寒,偌大的恥辱和悲憤湧上心頭來,她要拼命的咬緊牙關,才可以阻止自己對他惡語相向。

明明在這份感情裡不曾坦誠相待的是他,只是眼下她不想再與他有過多的糾纏,嘗試性的將手腕從他掌心裡掙出,卻終究力有不敵。

她到底也對他的性子知道一二分,強硬只會讓他愈加蠻橫,索性換了一副溫和柔軟的姿態:

“不知世子爺在此處,擾了您的雅興,是小女的不是。改日必去侯府登門謝罪。只是小女今日有要事在身,還請世子爺放我離開。”

齊昭南不意方才那炸了毛的小貓似的模樣卻突然溫順了下來,覺得有幾分趣味,不似往日裡那善偽的性子。

但轉念一想她嘴中的要事,臉上便又起了一層陰霾,言語裡邊帶了幾分自己都不曾發覺的譏諷:

“要事?不就是急著與你那張家哥哥見面。迎則為妻,奔則為妾。想不到京城中人人稱道的陸家女,是這麼個飢不擇食、人盡可夫的貨色。想來還是皇帝慧眼識珠,還是一句不過爾爾便道破了你。”

他說著便冷笑了起來,話語中帶了幾分連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冷意和冷笑。

陸令晚只覺得自己的忍耐和修養再這樣極其羞辱的話面前,變得不堪一擊。

她不再壓抑自己,她又沒有做錯過什麼,為什麼要這樣的卑躬屈膝?又沒有虧欠過他什麼,為什麼要這樣讓他羞辱?她不再躲閃,而是用那雙清泠泠的妙目灼灼定視著他:

“是,我得不配位,我名不副實,可這些又與世子爺有什麼干係?若我言行失當、私德不修,自有宗親長輩來教誨。反倒是世子爺,世人都贊你一句,驅韃虜平倭患,竟是個只會以強權壓人的無恥小人。還是那句話,世子爺,無論世子爺想對我做什麼,我都無力反抗,但是我也絕對不會對你屈服,任你予取予求。”

齊昭南哼笑一聲,眉頭一挑:

“你覺得是我用強權逼迫,你的張家哥哥這才不來?”

陸令晚只冷冷的撇開頭,抿唇不語。

“那你倒是冤枉我了。我雖是個武人,但好歹也在官場之上,講究些待人接物之道。張家好歹也是文臣清貴,我怎會對其行如此蠻橫之事。”

他說到此處,人倒是愉悅了幾分,方才凌厲的眉眼反倒溫和了幾分,顯出幾分謙謙君子的假象:

“你也不必如那驚弓之鳥一般,惶惶不可終日。我既答應了你,自會信守承諾。雖你有幾分顏色,卻也不是什麼風華絕代,我豈會非你不可?只是咱們到底相識一場,顧念著往日的情分,不忍看你被蒙在鼓中,特來給你個明白。”

他說著,也不等陸另晚的回答,“只是咱們到底相識一場,顧念著著往日的情分,請你看一場大戲,不知陸姑娘可否賞臉?”

陸令晚看了看自己被人桎梏住的手腕,想了想兩人氣力的懸殊,覺得自己眼下沒有拒絕的餘地。

況且她眼下只恨自己今日大意,明明入山寺時就該覺出不對,今日人這般稀少,想來是因為被這位世子封了寺廟的緣故。

又恨是自己大意,竟支走了木香,獨自來這亭中。

於是陸令晚只僵硬的點了點頭,對於那出大戲也實在沒什麼興趣,只想早些把他應付過去,自己才好回家。

齊昭南這才鬆了在她手腕上的力道,陸令晚一得了自由,忙將圍帽上的紗放了下來,隨後跟著齊昭南兩人沿著小階往山上爬了約一刻鐘的時間。

陸令晚跟著齊昭南繞到了後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