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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心頭白月光 反派心頭白月光 第12節

曲掌櫃將懷中的兩份試卷遞到了陸令晚面前:

“那安平伯自己都招了,哪裡是牡丹口中什麼大老爺挪用官銀,而是大房的嫡子陸宗麟在四年前的鄉試中,賄賂主考官買了官階,我手上的正是他當時鄉試的原卷。”

她閉上眼睛緩和了許久,若不是她多留了一手,想起自己平日裡一言一行都在他的監視之中,因此明面上雖然找了牡丹,暗地裡卻託了曲掌櫃,利用他手上的人脈關係,從永興賭坊入手,逼得袁成義供認不諱。

若非如此,她這朝只怕真要栽在了齊昭南手中,真是好算計。

她一時不知該哭該笑,她不過芸芸眾生一再平凡不過的女子,竟值得他這樣大費周章的來對付。

“東家,咱們下一步該如何?”曲掌櫃看著她的臉色變幻,問道。

她緩緩睜開眼,眼中已是一片清明:

“你將這張試卷和狀紙在不暴露身份的情況下,想辦法交到左都御史劉景手中,餘下之事自有人替咱們做。”

大房待她不仁,就莫怪她對大房不義。只要陸宗麟買賣官階賄賂考官的事公之於眾,那麼袁成義就再無法拿此來威脅陸家。

“東家放心,我即刻去辦。只是那牡丹姑娘著實可惡,竟敢欺瞞於您,咱們是不是要給她點顏色瞧瞧?”

陸令晚搖了搖頭:

“算了。她不過也是個身世飄零的可憐人,總有不得已的苦衷。況陸宗麟買賣官階一事一旦被告發,咱們必須要找個替罪羊,不能讓大房懷疑到咱們頭上。這樣,你去將牡丹身邊的丫鬟或是小廝打點好,一旦陸宗麟之事東窗事發,便將訊息傳揚出去。只說那袁成義在萬花樓中醉酒,這才不慎說了出去。這時那牡丹一逃,眾人就會紛紛猜測,是那牡丹知曉了此事,或是為避禍遠走他鄉,或是正好將此事賣給陸家的政敵左都御史劉景,以此換得好處,再逃之夭夭。”

曲掌櫃不禁聽得有些感嘆,這陸三小姐看著溫柔如水,端靜嫻雅,論起智謀來卻與男子不遑多讓。這番一安排,大老爺便很難懷疑到她身上了。於是衷心慨嘆一句:“東家英明。”

***

果然不出三日,左都御史劉景便上書彈劾本已經外放出京做縣令的陸宗麟,彈劾他當初賄賂考官、買通官階,這才透過了鄉試,應該立刻革職查辦。

又彈劾陸宗麟之父戶部左侍郎陸茂松縱子行賄,管教不嚴。此事因追查到底,輕則申斥,重則罷官。

這事在朝堂上掀起了軒然大波,近年來陛下對科舉舞弊之事頗為重視,況且此事時竟然牽涉到了戶部左侍郎陸茂松,一時朝中眾人都將此事作為飯後談資。

***

此時,大夫人喬氏抱著陸茂松的腿就是不肯撒手,已是哭嚎得涕泗橫流:

“老爺,您不能不管麟兒啊,他可是您的親骨肉啊,你要救救他!如今陛下下令撤了他的官,還終身不允他再參加科舉,他還捱了三十板子,如今人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那你讓他以後怎麼辦呢!他可是您唯一的嫡子啊,總不能一輩子只混個白身,那他以後可就毀了啊!”

陸茂松生氣的抬腳便將大夫人喬氏踹到了地上:

“你真是蠢得無可救藥!你那兒子撿回一命也算是僥倖,他差點也將我牽累進去,你知不知道此事若非我在陛下面前還有些臉面,今日不知要栽多大的跟頭!你還心疼那畜生?為了讓他免於被流放,你知道我疏通了多少關係,打點了多少銀子嗎!你這個蠢貨,怎麼就娶了你這麼個蠢婦,家門不幸!家門不幸!”

喬氏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忽然發了瘋一般從地上滾起來,氣的直拍腿,一副市井潑婦的模樣:

“老爺!老爺你一定要為麟兒做主呀。一定是二房那個死丫頭,她就是個喪門星,專克我的麟兒。明明此事早已在四年前便被老爺壓了下來,可如今就因為她被那安平伯看上,這才引來的禍端?全是因為那個死丫頭,說不定此事就是她揭發的!一定是這樣!”

喬氏說著便要急匆匆出門,去找陸令晚算賬。

陸茂松早已聽的怒不可遏,將人拉扯回來,掄起手臂便朝她渾圓的面上就是一巴掌:

“你可給我閉嘴吧!此事我早已調查清楚,是那安平伯酒後失言,被那青樓的花魁娘子知道。倒不知她使了什麼手段,將此事賣給了左都御史劉景,才有了今日的這一番禍事!二房那個丫頭她懂什麼我跟你說,此次咱們也算把晚姐兒得罪了,眼下她既然不必嫁給安平伯,我日後要給她尋一門清貴宗親的人家。我不管你用什麼法子,把人給我籠絡好了,我還等著用她的婚事換個好前程呢!”

陸茂松留下這一番話,便一甩袖子走了,只留下喬氏一個人跪在地上,捂著發燙的臉頰嗚嗚的哭。

陸茂松走到院中有些煩悶,他這個嫡子算是徹底毀了。

但好在他還有兩個庶子,往日喬氏對他們多有苛待,他倒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是如今倒是不同了,日後一定要好生栽培這兩個庶子,才可將陸家的基業傳承下去。

***

這日清晨一早,陸令晚剛吃完早膳,秋風便將大夫人喬氏給吹了來。喬氏帶著兩個丫鬟,那兩個丫鬟手中滿滿的全是補品,還有一箱子首飾綢布。她一見了陸令晚便恨得咬牙切齒,可面上也只能裝出一副愧疚的神情,還捏著帕子往眼角抹:

“晚姐兒,是伯孃對不住你,都怪我聽信了別人的一面之詞,真以為那安平伯府是個好去處,差點害了你一輩子。可我近日才聽說那安平伯真真是個酒囊飯袋,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不過人前做做樣子,背地裡還是那副老做派。晚姐兒,你可千萬要原諒伯孃,你大伯父已經斥責於我了,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還惹得你母親極度攻心,病了一場……”

她說著,拿帕子捂著臉又嗚嗚哭了起來。陸令晚見好就收,忙做出關切的神態,上前拉著喬氏的手,說不怪她云云,伯孃也是為我好云云。客套了一番,終於才將人送走了。

待喬氏一走,木香和石青兩個小丫頭都十分歡喜,趁著現下人已走遠了,兩個人在陸令晚面前便嚼起了舌根子。

“哎,你瞧瞧她JSG那個臉,都快腫成豬頭了,怎麼也不知道等幾天,待消腫些再出來見人。”

“她可不就是故意的,腫著半張臉才好向我們小姐賠罪不是我看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木香石青滴滴咕咕的說著,均是替她們小姐開心,最後竟玩鬧成了一團。陸令晚見兩人實在不成樣子,出聲輕斥了一句:

“怎麼這般沒規矩?”

可一說完,想起方才喬氏那腫起來的半邊臉,她本就肥胖,半邊臉一腫起來還真有幾分像豬頭。又想起她剛才捏著帕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模樣,也當真覺得好氣。

她的兒子前程盡毀,往後她那伯父定然會栽培兩個庶子,而那喬氏往日裡對庶子所有苛待,而一旦這些庶子長成,日後必有喬氏的苦頭吃了。

這麼一想,陸令晚也禁不住“噗嗤”笑出了聲來。

木香見她笑得十分開心,連忙拍手:

“好些日子不見小姐笑了。小姐還嫌我們聒噪,原來自己也笑呢。”

陸令晚清了清嗓子,這才端出平日裡的端莊做派,不想在兩個小丫頭面前丟了面。可轉眼間喬氏那半邊腫脹的臉又變換在眼前,她不禁破功,又笑出了聲。

***

角落裡正被兩個侍衛拳打腳踢的袁成義嘴裡被塞了破布,只能“嗚嗚嗷嗷”的破碎著求饒。宿安往角落裡瞧了兩眼,小心的湊在面色不愉的齊昭南身旁,低聲勸道:

“爺,再打下去,只怕會出人命。好歹也有個爵位在身,真鬧出了動靜,不好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