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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心頭白月光 反派心頭白月光 第21節

陸茂松跌坐在椅上,臉色已很是不好看。

“陸世子,這下你該滿意了吧?”

而二老爺陸茂柏更是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一切,他一直以為女兒是上莊子上玩耍了,這才沒來得及見柳氏最後一面。

看著自己那張紋路清晰的手掌,那時他的女兒剛剛喪母,自己是如何用這一隻手打向他的女兒的呢?他怔怔的看著那隻手,整個人像是丟了魂似的。

齊昭南發作了一通,心中的滯堵之氣卻是半分也沒有消減。他一伸手將桌上的茶具一掀,瓷器噼裡啪啦碎了一地。

“我今日把話撂在這兒,我向太皇太后請了懿旨賜婚,待阿晚出了孝,我便迎她過門。今日起,誰敢欺她半分,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他說完,也不管眾人臉色如何,抬腳便走了出去。

***

入了夜,寒月懸在天邊兒,朔風鼓得有些聒噪,有種將天地都要催折去的氣勢。

齊昭南已在這歲晏軒的院子裡躲了一整天,抬頭往那扇昏黃的透出光亮的窗上看了一眼,復又垂下頭,有些煩躁的捶了捶發疼的額角。

這幾日,陸令晚的燒已徹底退了,人也算從這場病中熬了過來。

人一清醒,到底怕她見著自己情緒激動便又病倒了。因此這幾天,他只躲在這院子中,

偶爾隔著門窗遙遙望她一眼。只趁她熟睡的時候才敢悄悄到她身旁坐一會兒,給她掖掖被角,擦一擦額角滲出的汗。

有幾次隔著窗看她的時候,與陸令晚的目光撞在一起,他只見她嫌惡的撇過臉去,彷彿看了什麼髒東西一般,他便覺得心口那處血洞又汩汩流出了血。

他想了想,在院中又轉了幾圈,便將屋裡的石青叫了出來,眉頭打了結問道:

“你們主子這些日子如何?”

石青頂著威壓,只得哆哆嗦嗦的回話:

“小姐的燒已經完全退了,太醫說病也算大好了,每日的藥也都按時吃,只是飯食卻進的很少。而且當著我們的面從來都不哭,可是奴才清晨們去整理床鋪的時候卻總見那枕頭都溼透了…,太醫明明囑咐了小姐可以下床在屋裡走一走,可小姐這些日子確實格外懶怠,只窩在床上,要麼呆呆的坐著,要麼便轉了身對著牆躺著,夜裡卻沒見她睡上幾個時辰……”

齊昭南聽得心裡窩火,猶豫了再三,終是邁過門檻走了進去。

裡頭木香正在給陸令晚喂著藥,陸令晚一見他來了,將藥碗往外輕輕一推,虛弱地對木香道:

“我有些累了,剩下的一會兒再喝。你先下去吧,我躺一會兒。”

說著便要掀著被子躺下。他快步走到他身旁,拉住了她的胳膊。

第24章

一輪火葬場開啟

看著她單薄的模樣,這才幾日整個人就瘦了一大圈兒,像是冬日裡枝頭那搖搖欲墜的枯葉子,股風一吹,便會掉進那積水裡,再也翻不過身來。他看著心驚,和緩著語氣:

“我有事同你說,說完我便走。”

陸令晚停了要躺下來的動作,重新坐了起來,卻不看他,似只是想等他將話說完,再還她個清靜。齊昭南鬆了手,站直了身,嘆了口氣緩聲道:

“喬氏已被髮落,關到了那戒園,不會讓她有命再活著出來。你孃的事是她故意封鎖了訊息,那天我忙著別的事,我......”

齊昭南止了話頭,只見陸令晚慘白著一張臉,死死咬著那發白的嘴唇。她不知道自己要用多大的力氣,渾身都在顫抖,胸前劇烈的起伏著,雙眼死死地瞪著他,好像下一刻便會撲上去撕咬。

他察覺出她的異樣來,忙將她藏在被下的手拽出來,用了蠻力掰開,只見原本指甲掐進肉裡的地方,已有著幾個月牙形的血口子往外滲著血。

齊昭南一把將她的手甩回了被上,凌厲了眉眼:

“別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你想些什麼,你不是就是想說我才是那個始作俑者嗎?我才是那個最應該得到報應的人嗎?”

他吐出一口濁氣來,“陸令晚,你之所以現在這麼絕望,這般厭棄自己,不就是因為你清楚地知道,即便沒有我的插手,你也依然可以讓喬氏付出代價,可你絞盡腦汁,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怎樣才可以讓我付出代價,不是嗎?”

陸令晚被他說中了心思,忙閉上了眼,一淌淚水從她的眼裡流出來,像是怎麼都流不盡似的。

齊昭南看著她含淚飲泣的模樣,心頭的那把刀又開始攪了起來,他卻生生忍住為她拭淚的衝動。

“好,讓我幫你想一想,我齊昭南忠勇候府的世子,明皇長公主的獨子,太皇太后的親外孫,手裡掌著整個神機營,滔天的權柄,莫大的權勢。你想要對付我,以一己之身定然不行,要有所依仗有所依靠,誰呢?你的父親?你的家族?恐怕是不能了。你那還在唸書的弟弟?怕是最少要等上十幾年不是嗎?所以你唯一能做的,便是挑一個權勢鼎盛的夫家。可是待你服過三年的母喪,便十九歲了,早已過了出嫁的最佳年紀,這京中適齡的豪門子JSG弟哪個願意娶你呢?再不濟,去給人做繼室做填房,可是你數一數這京中的公卿世家,京爵權貴,哪一個能壓得住我?哪一個見了我的面,不要恭恭敬敬的喊我一聲‘小侯爺’‘世子爺’?哪一個又肯聽你擺佈,賭上全族的性命與我對抗?對,還有一個人,那便是當今的聖上,九五之尊,可是你早已被他厭棄,入不了宮,當不了他的妃子!就算做了他的妃子,哪怕是皇后,那又如何呢?你以為皇帝這些年看著我們舊黨一派不想除掉嗎?可他能如何呢?只能韜光養晦,等待時機,生怕一擊不成反倒不得善終。阿晚,我說的可對?”

陸令晚死死的抓著錦被,幾要將被面劃破,她顫抖著絕望著,只因他所說的每一句都是對的,就像刀子一樣往她心口上扎去。她不知自己要用多大的力氣才能忍住不向他怒吼,不撲過去與他同歸於盡。

這都是真的,她報復不了他。都說天無絕人之路,可她的路在哪裡呢?

齊昭南人走上前一步,握住她的肩膀,又緩緩地替她擦乾臉上的淚,既溫柔又殘忍:

“你想報復我,只有一個法子,做我的妻子,嫁到我候府來,從此便可日日對我橫眉冷目,讓我看見你便痛心疾首,悔不當初。從此你可以步步為營,搞得我家宅不寧,前途盡毀。從此你可以不近我的身,亦不讓別的女人進我的身,從此讓我斷子絕孫,香火盡絕。你也可以在我們臥榻之時,趁我熟睡,藏一把剪刀,再悄悄的了結於我。你甚至可以做得更周密一些,找個替罪羊。你是我的妻子,我日常的飲食歸你所管,下點毒藥,我便悄默聲的沒了,從此你便可大仇得報,高枕無憂……”

他蹲下身,仰頭看著她,眼裡有濃濃的渴求,像一個虔誠的信徒:

“阿晚,我給你機會狠狠地報復我,只要你肯嫁給我。”

第25章

反抗

陸令晚低頭看著他,靜靜地聽他說完,像是出了神一般。

下一刻,她的目光與他熾烈的眼神相撞,像是被烈火灼到,陸令晚縮回了目光。她顫抖著去捂著自己的雙耳,整個身子急急的往後退去。她拼命的搖著頭,臉上的淚珠被她搖得破碎: “出去!”

齊昭南卻不給她躲避的機會,站起了身,高大的影子從她蜷縮的身子之上覆壓了下來,像是要遮擋去她整個世界的日光。

他鉗住她的雙腕,將捂在耳朵上的手拽了下來,態度強硬,目光灼灼: “我已向太后求下了賜婚聖旨,如今無論是進是退,都要嫁給我。阿晚,這個世道就是這樣,強者凌弱,弱者順從。你即便拼著一身傲骨,也擰不過這猙獰的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