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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心頭白月光 反派心頭白月光 第26節

陸令晚站起身,想要將她扶起來, 見她一抬頭,也被她現下慘白的面容驚了一驚,盡力溫聲安慰道:

“你先起來, 有話咱們慢慢說。自是一家姐妹, 能幫的我自是會幫你。你也要說清楚, 為何扮作丫鬟跑到這忠勇侯府來,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陸令晚要攙她起來, 陸寶儀卻仍死死的跪在地上,哭的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只斷斷續續道:

“昨日傍晚,有寧壽宮的公公來宣旨,說要將我賜婚給侯府世子齊昭南……”

只這一句,陸令晚便頓時明白了。

陸寶儀還在抽泣著解釋著:

“懿旨剛傳過來,父親便讓婆子把我帶回房裡看守了起來。我原本還沒有明白,後來竟是越想越明白,越想越害怕。我聽那些丫鬟婆子議論說,父親不會同意將我嫁過去,卻又礙於太后的懿旨,恐怕是......是要......將我……三姐姐,我沒有辦法了呀,如今只有你能救我了……不管我嫁不嫁齊昭南,這婚事擺明了是他在報復我,他在報復我啊姐姐!我該怎麼辦啊......當初是姐姐要替我嫁過來的,姐姐,你現在不能不管我啊......”

怪不得她這裡連一點訊息都沒有,齊昭南賜婚這樣大的事,她竟然被瞞的密不透風,看來齊昭南對忠勇侯府的掌控力遠比她預想的還要大。

真是好厲害的算計。

光是這一道懿旨,便足夠朝堂上議論紛紛。一向效忠於新帝的陸家,此時要與舊黨的中流砥柱齊昭南結親,新黨會怎麼想,新帝會怎麼想。

所以陸茂森絕對不會同意這門婚事,他做事狠絕,即便是對著自己的親生女兒,能幹淨利索的解決此事,他也會毫不手軟。

陸令晚閉了閉眼,他這不是在報復陸寶儀,而是在報復她。

他想告訴她,只要他動一動手指,就能將陸家逼得進退維谷。陸令晚將陸寶儀慢慢的扶起來:

“你先起來,這些日子,你先以探望我的名義在忠勇侯府住下,我會想辦法替你擺脫這場賜婚。”

陸寶儀是因為她才捲進這場漩渦的,她不能不管。

況且身為她的姐姐,即便兩人素日交情也淡,可是看著她往日那般嫵媚靈動的一個人卻變成如今這幅憔悴驚惶的樣子,她又如何能作壁上觀?

齊昭南此人陰險狡詐,只怕還有後招……想到了這裡,眉心便深深地蹙了起來......

***

陸令晚將陸寶儀安頓好,便急忙派木香給齊曜北遞了訊息。

陸令晚藉口寬慰新婦邱初瑾,來到他所在的明德軒。齊曜北早已等在了那裡,這房裡的下人都被遣退,眼下只有兩人在書房裡。陸令晚話間便沒了顧忌,單刀直入地問他:

“太皇太后賜婚的事,二公子昨日就知道了,是嗎?”

她將陸寶儀安頓好的時候便想到了,即便齊昭南有意封鎖了她這邊的訊息,可這麼大的事,陸茂松不會瞞著齊曜北。

齊曜北將煮沸的茶水提起來,泡了一壺虎丘茶,他將青花瓷的茶盞推到陸令晚面前:

“嗯,是知道,舅舅昨夜便派人告訴了我。只是我想著你這些日子諸事繁雜,此事也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舅舅那邊自能處理好”。

陸令晚突然就覺得脊背有些發涼,她將他遞來的茶盞護在手間,熱氣挑動著毛孔,卻好像怎麼都暖不了愈發涼下來的手。

有解決的辦法......對陸茂松當然有,不過是個女兒而已,他連發妻都能毫不猶豫的處置了,一個庶出的女兒,沒什麼捨不得的。所以他們有了解決的辦法,便覺得不必知會她了,免得再節外生枝。

今天要被犧牲的是陸寶儀,到了明天,或許需要被悄無聲息的解決的,就是她陸令晚了。

即便一開始便知道與他們合作是與虎謀皮,直到此刻陸令晚才察覺到那種刺骨的寒意。

“怎麼解決呢?”她笑了笑,努力讓自己顯得平靜,端著茶盞抿了口:“是讓她染了風寒,不治而亡?還是意外落水,失了名節?”

她的語氣帶了絲諷刺和輕挑,齊曜北察覺出了她的不悅。

她還是和小時候一模一樣,看著溫順,其實總是會咬人的。

他耐著性子去安撫:“倒還沒到那個地步,好歹是舅舅的親生女兒……”

“總不過好到哪裡去,不過是要將她犧牲掉,護住你們的利益,你覺得犧牲她一個,你真的能將此事解決掉嗎?”

陸令晚站起身,這裡的空氣讓她覺得憋悶。

“你們能做到這一步,齊昭南未必沒有料到。你們將此事隱瞞於我,倘若齊昭南還有什麼後招,我們所有的人都會是他砧板上的肉,既然咱們的目標是一致的,還望二公子日後以誠相待。還有,陸寶儀今日已從陸府逃出來,逃到了我這兒,我會先將她安置在府裡。”

陸令晚說完,大步出了晚香居,回了自己屋裡。

大約是今日情緒起伏太大,陸令晚從回屋後,額角便開始突突的疼了起來,她由丫鬟服侍著,草草地吃過幾口飯,熄了燈上床,人躺在那兒,卻怎麼也睡不著,思緒繁雜不堪。

眼前一時是齊昭南的咄咄逼人的嘴臉,彷彿就在她耳畔,陰森森的語氣,說什麼你這輩子能嫁的人,只會是我,一時又是陸寶怡慘白的一張臉,她說:”三姐姐,當初是你要替我嫁過來的,你要救我啊!卻轉眼間又是齊曜北那張淡漠的臉……頭疼的像快要炸開,腦海中混混沌沌的,分不清夢境還是現實……

“夫人!夫人!”

這聲音像是一道利劍,從瀰漫在眼前的霧障劈出一道縫隙來,陸令晚慢慢睜開眼,朦朧的光透進來,映出了木香焦灼的臉龐,

陸令晚清醒了幾分,用手撐起身子:”怎麼了?”

聽見外面有嘈雜的雨聲,好像又下雨了。

“夫人,五小姐找不到了,剛才看守奴婢來說,五小姐晚飯後便找了由頭早早睡了,她們本也沒察覺什麼,哪料今夜的雨大大,守夜的丫鬟怕五小姐那還開著窗扇,夜裡著了涼,便進去檢視,哪知一進去將房間找了個遍,卻都不見蹤影,奴婢特意又審了那幾個丫鬟兩句,這才知道原來下午五小姐來找過您一趟。知道您去了二公子那裡,便匆匆回了房間。丫鬟那時便覺得有些不對勁,只是也沒有多想,卻哪知晚上一看……”

陸令晚聽越心越往下沉。

陸令儀今日來找她時,她就已是如驚弓之鳥一般惶惶不可終日,如今知曉她去找齊曜北,怕是誤以為那時她要要想辦法將她悄悄送回去的……

陸令晚不敢再耽擱,把她的衣裳穿好,便由木香打著傘,出了院子,來到了西暖閣,親自審問了那守夜的丫鬟:“最後聽到房屋裡有動靜,是什麼時辰?”

丫鬟趕忙回道:“回夫人的話,奴婢記得戌時末的時候,奴婢還聽見房裡有動靜,後來奴婢便睡著了,之後被外頭的雨聲驚醒。”

戌時那個時候,往前往後院的門便都落了鎖,陸令晚當機立斷,往下吩咐道:”派幾個婆子去找,不要鬧出太大動靜,後院的幾個小門要著重盤查。“

之後陸令晚乾脆直接進西南閣裡等著,外頭雨聲譁然,像是濺漏在人心上。好在她並沒有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