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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心頭白月光 反派心頭白月光 第32節

日後沒了舊黨的威脅,新黨內部的和諧便會崩裂,高處不勝寒,太多的人盯著他的位置。

所以他在這個時候不能有把柄。多年的謹慎小心早已刻在他的骨子裡,要他去選擇對的那條路,而不是心嚮往之的那條。

有齊曜北的庇護,陸令晚很順利地出了忠勇侯府,來到郊外的一處古剎安居。

流年不過彈指剎那間,不知不覺間,已是兩年的光陰。

這兩年裡,陸令晚過著從前想都不敢想的平靜安適的日子。

古剎清幽,遠離凡俗。春日裡,便會帶上木香到附近的莊子上提一壺清泉,泡壺茶,踏踏青。夏日裡,則多靜居於古剎,找一處遮陽的濃蔭,抄幾卷佛經。秋日裡,則將自己親手種下的瓜果摘下,送些時令的鮮蔬給寺中的僧客。冬日裡,在暖爐旁做些針線,和木香兩人圍坐著說些閒話。

這個時候,偶爾山寺的貓跑來,她便隨時喂上幾塊兒點心。日子久了,山寺的貓便常常圍攏在此處,給她們平淡的日子添了幾次趣味。

可到了第三年的春日,一切悄悄有了改變。

那日,她帶著木香去後山採下許多桃花瓣洗淨,放入缸中,準備回去醃一罈子桃花酒,明年這個時候喝正好。

只是她捧著陶缸回到自己的禪房,卻發現那裡已經等著一位貴客,是皇帝朱承梓。

陸令晚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卻也平靜從容,將手中的陶缸放到一旁,行了一禮。

朱承梓也直白了當地表明來意:

“朕起用齊昭南了。”

陸令晚有些訝然,卻也沒有很大的震動,她想過這個可能。

這些年韃靼一直入侵西北,起了戰事,朝廷派了好幾撥人去打,都無功而返,損兵折將甚多,於是朝中便有人提議,重新起用齊昭南。

他曾多年征戰西北,經驗豐富,派他前去西北平定戰亂,將功補過。朝中為此掀起了很大的爭議。

前年冬日裡,侯府的太夫人逝世,遠在遼東的齊昭南請求回府奔喪,皇帝未曾允准過。

而去年冬,太皇太后薨逝,太皇太后臨終前唯求皇帝將齊昭南召回,帝不允。

但太皇太后的薨逝,也意味著舊黨便再無起復的可能,於是將齊昭南召回來去西北平亂,也漸漸得到了大臣們的一致同意,覺得他掀不起什麼大的風浪。

所以皇帝最終會做下這個決定,陸令晚並不是特別意外。

朱承梓又開了口,她回過神來細聽。

“朕可以給你安排一個新的身份,你自此避居到湖廣或是浙閩一帶。”

朱承梓說這些話的時候,只盯著自己手上的茶盞。

其實當派去西北的三任將領都敗退的時候,他就起了複用齊昭南的心思。

他是皇帝,永遠要把家國和百姓放在首位,並不能因為一己私慾,任性胡為。

但是他還是猶豫了。

他怕的並不是召回齊昭南居功後壯大權勢,這些年他改革吏治,收攏民心,早已坐穩了皇位,而很多官員在這幾年間已有了根基,對於齊昭南的報復也並不再懼怕。

好像所有的人都有了依仗,除了眼前的這個女子。

那時他在龍案後,要將那玉璽印蓋上的時候卻猶豫了,忽地便想起那抹伶仃娉婷的身影,於是便心生了躊躇。

他是帝王,不能放任自己的一己私慾,所以那璽印還是蓋下了。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替她找好退路。

這半響的緘默間,陸令晚已然做了決定。

其實她這些日子便想過,有一日齊昭南風光歸來,她該如何自處。

只是她太瞭解齊昭南了,以假的身份遁逃到江南或者別處,就真的能躲開他嗎?

不能。她太清楚了,以往無數次的交鋒讓她明白他的勢在必得。

陸令晚伏下身子:

“臣婦謝陛下隆恩。只是既來之則安之,臣婦心中已有了打算。”

皇帝垂眸看見她的面龐,從她的安靜平緩的語氣裡讀到了平靜,豁然。她彷彿早已不似當年,黑眸中彷彿永遠燃著烈火、不甘和怨懟。

才兩年的光陰,似乎都將這些磨散掉了。

皇帝突然就明白為何此時她還會這般冷靜。

“也好。只是朕欠你一個人情,有需要,隨時用這牌子來找朕。”

他曾袖中掏出一個令牌,留在了桌上。

***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轉眼又是兩度春秋。

她盡力不去想齊昭南這個人,但是關於他的訊息總是從寺裡的香客嘴中聽到不少。

兩年間,自從他任了主帥,西北軍便勢如破竹,將原本幾要逼到潼關的韃靼打的落花流水,他在百姓心中的威名也愈發大了。人們又以戰□□號去稱呼他,至於從前什麼豢養私兵、玷汙嫡母的名聲,也被百姓淡忘了。或者說他們原本就不信,他們英明神武的戰神會做這樣髒汙的的勾當,覺得只是別有用心之人為除掉他而潑上的髒水。

陸令晚有時想想,好像的確如此,只是對付惡人,也要用惡人的法子。

一切平靜的日子結束在這年盛夏的午後,陸令晚正帶著木香下山,去採一些輕薄些的衣料做夏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