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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心頭白月光 反派心頭白月光 第34節

直到傍晚,丫鬟捧著兩個漆盤上來,其中一個上乘著大紅色的喜服,一個則是赤金打造的鳳冠霞帔。

齊昭南此時走了進來,他看向陸令晚,眉宇間也恢復了平靜,不似那夜的瘋狂與執著。他說:

“阿晚,穿給我看看。”

陸令晚只撇過頭,不願多看他以及那些華美的嫁衣一眼。

他走過來,撫著她的面龐:

“我會給你安排一個新的身份,讓你堂堂正正的嫁給我。我們會拜堂成親,會洞房花燭。阿晚,你會想通的,如果你想不通,你知道的,我總有辦法讓你想通。”

她在這樣的話語中漸漸起了一陣戰慄,咬著牙換上那套喜服給他看,只因她心中還有一個等待。

早在她被圍的那一日前,她便派人拿到令牌找到了皇帝,說了自己的計劃,只要她忍下去,她就可以逃離這裡。

但這些日子以來的幽禁,讓她在午夜夢迴時,不禁懷疑這樣的等待是否只是一場虛妄。

她於皇帝而言,不過是一粒塵埃,皇帝會為她做的哪一步都未可知,更何況自他她住進這個院子以來,外頭的黑甲兵就從來沒撤,進出的丫鬟僕婦一個個好生捜檢查驗後才得以通行,想要出這個院子,難上加難。

好在朱承梓沒有讓她失望。

夜半時分,她聽到房中有窸窣的響動,點起一盞微弱的燭燈依稀照來看,發現是櫃子處的動靜。剛一湊近,櫃門便忽的開啟,她驚得的手中燭燈落地,直到看到那人把手中的令牌示了出來:

“夫人莫怕,手下奉陛下的令,救夫人出去。地道已經打通,還請夫人快速收拾好同我出去。”

胸腔裡跳動不止,陸令晚有一種久違的歡喜,她盡力平定心緒,只問他:

“木香和我家人現今如何了?”

“夫人放心,陛下已安置妥當。”

有了這句話再無顧忌,換了身輕簡的裝束,便鑽進了櫃門裡,一路沿著粗糙泥汙的地道爬了出去。

當她再次站在廣袤的天地下之時,天邊已有了微光隱隱透出,黑暗有了裂隙。

她不敢耽擱,顧不上身上的風沙與泥塵,坐上那架早已備好的馬車。車伕一揚鞭,打在馬兒滑亮的皮毛上,馬兒嘶鳴一聲,馬車奔騰往前。

齊昭南追來得比她預想的還要快,當四周的追兵從前前後後圍堵來的時,她從車廂裡爬上馬,對車伕道:

“你逃吧。”

車伕有些愕然:

“那姑娘你怎麼辦?”

說話的間隙間,陸令晚已坐在馬背上回過身,掏出袖中的匕首將與馬匹接連的韁繩劃斷,她說:

“我有我的逃路。”

車伕跳下馬後,馬沒了車廂的牽拉和人的重量,跑得更快,她抓緊韁繩,一路往崎嶇的山路上衝去。

晨風呼嘯在耳畔,濃密的葉子劃過臉頰,馬在山路上顛簸中。

以往的二十一年,穿堂風一樣在腦中呼嘯而過。

她想起幼時坐在祖父的膝頭,一大家子和樂融融的,說說笑笑著。

她想起祖父過世的那幾年,為了保住二房,如履薄冰,謹慎小心,只為討好大房一家。

她想起她在院中獨自哭泣時,齊昭南將她擁入懷中的一霎那。

她想起那夜滿月如盤,他就帶著她坐在了屋簷上,跟她說著他的小的時候,因為爬了屋簷,被罰跪了祠堂。

物換星移,是他近在咫尺逼過來的陰鷙臉龐,他說這一輩子你只可能嫁我。

一晃眼又是那年風雪夜,父親的掌摑和質問,母親冰涼枯槁的身體。

馬兒在山巔處馳騁,她聽見齊昭南在喊她的名字,在威脅她,還說著什麼,她聽不大清了,也不願去聽,她只是揚起手中的馬鞭,又狠狠抽在了馬腹上。

耳畔彷彿又是成親那日的嗩吶聲,她獨自走進了那龍鳳喜燭的喜堂。他闖了進來,一馬鞭抽在了禮讚官的臉上。

一轉眼又是面目全非的自己,跪在了白氏面前,把前來救自己的齊昭南說成是要姦汙自己的不孝繼子。

後來是烏壓壓的兵士,和滯悶沉穆的牢籠……

她這一生,委曲求全了太多次,剋制了太久,思前顧後,躊躇不前……

如今,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實迷途之未遠,覺今是而昨非。

馬蹄前揚要跨過懸崖間的時候,清涼的山風灌進心肺裡。

她聽見身後有一道撕心裂肺的嘶喊,喊的是她的名字。

“阿晚——”

“阿晚——”

“阿晚——”

她沒有回頭看一眼,她鬆了馬韁,張了雙臂,迎了滿袖的山風。

這樣毫無顧忌的感覺真好JSG,她貪戀,她熱愛,她瘋狂。

身體直直往下墜的時候,她笑了,她願意做一次瘋狂的賭徒,只為逃離他。

齊昭南衝到懸崖邊上的時候,卻連她的一片衣角都沒拽住。他撕心裂肺地喊叫,回應的卻只有山谷裡空洞乏味的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