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14成交
6清婉聽了便拿出了自己繡的手帕，雪白的帕子，上面素雅的繡紋便一一地展現在金掌櫃眼前。金掌櫃慣愛眯著的一雙小眼睛，也同馮娘子一般地亮了起來，那亮的眼神讓6清婉臉上多了一抹笑。
6清婉拿出的是牡丹、素梅、芙蕖這這幾張繡帕。
繡著牡丹的帕子，帕身猶如輕輕籠著幾捧白霧，煙霧繚繞，嫩綠的新葉脆生生猶如亮，淡而遠的牡丹花只剩一抹妍麗的紅顏，卻自有一股豔壓群花的莊妍，隱隱地浮在帕面上，而枝葉花瓣的紋路卻是繡得一清二楚，寥寥數筆，已是將整朵牡丹的精氣神給繡活了。
那素梅更是一絕，白雪皚皚，欺霜賽雪的素梅凌寒而開，寥寥幾支枯樹梢，點上簇新的素梅，在荒敗之下獨顯生機，卻更襯得那梅之傲骨，冷清堅韌，百花敗盡，猶有梅獨守初心。
牡丹端莊妍麗，素梅質潔而靜雅，芙蕖出水，杏比人嬌……
那細細的針腳，幾乎讓人找不出來，不著痕跡，而又自然，針法嫻熟，綵線猶如肆意揮灑的墨彩，真是放得離了手數寸之遠，能以假亂真，幾乎以為是小巧精緻的小畫一般。
金掌櫃不由得已經從6清婉手裡把繡帕拿來，輕輕地捧來看，他一點也沒有掩飾臉上的滿意，看完之後，心中已然是有譜兒了。
“這個繡帕繡工實屬上乘。”金掌櫃看完之後說。
“不知姑娘怎麼稱呼？”金掌櫃看完了繡帕之後，心裡已經開始正視這個來賣繡帕的姑娘了。
“免貴姓6。”
6清婉當了幾年的當家主母，言行舉止早就被磨得體體貼貼的穩當了，早就沒有了當初那副沒有世面的農家女的模樣。這樣的習慣滲入到一言一行之中，她自己沒有感覺，但是周圍的人聽著卻覺得文縐縐的。
“掌櫃是個有見地的。”6清婉一點也不吝嗇地誇讚了金掌櫃。
“實不相瞞，若是掌櫃您給的價錢合適，以後有了這般好的活計，還找金掌櫃。”6清婉說，誘之以長期的利益。若是這一次談得攏，以後還可以一塊賺錢，要是這次價錢不厚道了……
金掌櫃的忽然揉了一圈臉，鼻子一吸一吸的，模樣像是被6清婉這句話吸引了，他不是這小城裡的井底之蛙，也算是有點眼見力的，哪裡會看不出6清婉這些繡帕的精妙。只可惜商人天生愛逐利，在生意場上邊打滾了多年，也自是懂得這有時候，貨好不一定就能賣出個好價錢的道理。
“以後還會有這樣的？”
得到了6清婉含笑的點頭，金掌櫃逐字逐句斟酌著說了
“姑娘的手帕，掌櫃的我見了也要稱個好字。單憑著這手上面的活，也是這數一數二的頂頂好了。只是恐怕這帕子掛出去賣了，一時之間找不著合適的買家。這精細的玩意，受著點潮氣，沾了個灰的，就生生掉檔次，比不得原先簇新的模樣了。小店也沒有那拿漿洗過的帕子拿出來糊弄貴客的膽子……所以帕子短期內要是想賣出去價錢高不上去，但是低了也怕糟踐這手藝……”
金掌櫃難得地說了長長的一番話，停頓了一下，搓了搓雙手，繼續眯著一條縫的笑眼說
“這十條帕子小店全要了，姑娘你看，給個三十兩，合適不合適？”
畢竟是幾天就繡出來的活，而且也只是小小的一方，繡著並不費勁，所以6清婉也壓根沒有指望著它能夠換得多少錢。
她聽到金掌櫃最後報出來的數目，便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這個價錢給得確實公道，比起之前的六兩全部賤賣的來說。
然而站在一邊巴巴地看著的6清石，聽到這個三十兩銀子的價錢，真真是一臉的呆滯，然後咬著嘴唇有些底氣弱弱地說
“掌櫃大叔，真的是三十兩銀子嗎……這……”6清石眨巴著潤潤的眼睛，翕動了一下嘴唇，頓住了。
金掌櫃還當眼前的這個小孩不滿意這個價錢哩。
然而，生性淳樸的鄉下少年並沒有露出貪婪的眼光。儘管他很窮，而是陷入了不安之中。這三十兩銀子，會不會太多了些？畢竟長姐繡出這樣的帕子花費的功夫並不是很多。而且能夠換得六兩，對於6清石來說，已是一件很滿足的事情了。
6清婉彎了彎嘴角，摸了一下6清石長得整齊的後腦勺
“等下你自己數一數不就知道了？”
金掌櫃原來也沒有想到這個6姑娘那麼幹脆爽快，他心裡還估摸著要還一會的價，所以剛才的那個價錢也是計較了才報出來的。
奸商奸商，無商不奸，無奸不商。金掌櫃雖長了副老實而又寬和的模樣，但是內裡卻堅決不會是捨得少賺的人。就比方說，他雖一口氣讓了那位太太十幾兩銀子，兩幅頭面加起來六十多兩銀子的價，實際上他從別處捯飭來的時候，這兩件頭面加起來絕對不會過三十兩。這頭面在鋪子裡還沒有放熱，一轉手便賺了個十幾兩，若是碰到生客，沒有六十多兩絕不會賣出去。
所以……箇中水分，不言而喻。
6清石的小臉蛋聽到長姐淡定的口氣，臉上忽而充滿了希冀，一雙黑溜溜的眼睛一瞬不轉地盯著金掌櫃，看起來緊張極了，有著忐忑的興奮。看到6清石的這幅表情，6清婉就直想逗著他玩。
“緊張什麼。”6清婉區起拇指，勾了勾6清石的鼻樑。這樣子像是逗小孩的舉動，讓6清石都害羞了起來，但實際上自己卻是挺享受長姐這樣的對他的。
金掌櫃直接從懷裡掏出了三張面額為三十兩的銀票，上面印著“永祥寶鈔”，6清婉直接遞給了6清石看，嘴裡帶著揶揄地說
“看清楚了嗎，是不是三十兩？”
6清石大字不識一個，縱然心裡燃著熊熊的壯志準備點數銀子，但是捏著這輕飄飄的寫滿了字的銀票，卻是兩眼一抹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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