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65登門
王氏跑到了6家，滿頭的大汗，氣喘吁吁的，連話也說不順了。
“東家、東家……在哪兒，我、我……有件要緊的事情，要同東家說。”
守門的婆子見了來人是果子間的王氏，還以為事果脯生了什麼要緊的事情，連忙把人給請了進來。
“姑娘現在這會子，怕是在廚房裡呢，你去廚房那邊看看找不找得著她。”守門的婆子伸手指了一個方向。
王氏聽了婆子的話一頭扎進了6家的廚房裡，看著6清婉正在廚房裡煮羊奶。
“東家、東家！大事不妙了……”
6清婉看見這樣急色的王氏，仍然不緊不慢地攪拌著羊奶。
“有什麼話，讓你急成這幅模樣。先緩緩理清了話，再說。”6清婉道。她隨手拿出一個茶碗，裝了些茉莉茶的茶梗枝，放入煮沸的羊奶裡，過了片刻才把茶葉渣子濾出來，一股子濃郁的奶香味溢了出來，令人聞著尤為的溫馨。
素手芊芊，搖動著勺子，一勺勺耐心地盛起鍋中的羊奶。
映著微微的陽光，彷彿能瞧見她白皙的臉上極細淡的絨毛。白淨淨的臉，唇珠潤紅，微微帶笑，睫毛蜷卷，眼眸含著溫柔。
王氏原本一顆砰砰砰直跳的心，在這樣靜謐的祥和中，漸漸地平和了下來。
“你先來嘗一口再說，不急。”6清婉給王氏盛了一小杯的羊奶，淡笑道。
王氏吹了吹手裡被塞過來的羊乳，同6清婉說道“今天家裡來了一大幫媒人，是欲要給我那舉人大伯說親事。我、我那婆婆……她就暗貶了一頓東家您，還讓那些媒人來給您找親事。”
至於貶低東家的那些話，王氏怕說出來汙了東家的耳朵，太不堪入耳了。東家這樣好相處、又心善的人，王氏一點都不明白，自個兒的婆婆怎麼就非要同她過不去？
6清婉微微地看了看王氏，她一臉遲疑的模樣，便是王氏沒好意思說徐劉氏如何貶低自己的話，6清婉心裡也能琢磨出個一二來。無非是那些眼皮子淺，鑽錢眼裡去的話。
這些汙糟的話，徐劉氏還要說予媒婆聽，便是極為誅心了。
便是6清婉沒有親眼去看，也知道徐家現在到底有多少媒婆求上門來結親。
這些媒婆還不全是鄉下而來，有不少從徐州、從縣城的大地方來的，身份也不是一般的媒婆能比得上的。涉及面之廣。並非一個小小的留南村可以相提並論的。若是等這些媒人各自回到了城裡宣揚一遍，便是自己不放在心上，今後嫁人說親也是極難了。
6清婉聽得臉上的笑意都消失得乾乾淨淨了，她直直地對著王氏說“多虧了你，特地來跟我提個醒。這份心意，清婉記在心裡了。徐二嫂子，喝完這唄乳，便回去了吧。出來太久，你婆婆找不著你，怕是要生疑了。”
6清婉自認，自己對待徐劉氏已經夠客氣了，簡直是耗盡了修養。但是卻不想，她已經打消了一顆報復之心，人家卻緊緊地逮著她不放。
王氏走了之後，6清婉沉思了片刻，一邊想著一邊喝羊乳，嘴裡蔓延著一股濃郁溫馨的奶香味。
誰惹出來的事，誰來收拾！
她沉吟了片刻，把心裡的鬱結的怒氣，全都透過凌厲的筆尖宣洩了出來，寫成了一封信。摺好之後，讓謝泉託人給徐凌送了過去。雪白細薄光潤的紙上只寫了寥寥幾句簡單的話。
徐凌很快地就收到了6清婉的這份信，心裡多了幾分的疑惑與情不自禁的喜意。但是展開了之後，頗有幾分哭笑不得地將信摺好妥帖地收在了懷裡。
6清婉沒有反駁徐劉氏對她的汙衊，反而是坐實了這個流言。
留南村裡有人耐不住好奇地問起了6家的奴僕，他們東家是不是真眼高於頂，連解元都瞧不上的？
6家的奴僕眼睛一翻，白了人一眼“咱少東家不缺吃也不缺喝，日子過得舒舒服服的，還會巴巴湊上去讓人糟踐？解元又怎麼樣，這樣的人家也不配咱東家高看一眼。”
這樣的囂張的言辭，還真的將流言推到了極致。
6清婉仍賦閒在家，吃吃喝喝，半點都不受影響。等著村子裡的流言被幾個外來的媒婆傳得愈的兇猛，幾乎傳到後面都完全變了味兒。什麼6家女心惡面醜、嫌貧愛富的流言都傳出來了。
幾個捧了徐劉氏腳的媒婆，見著如今的局面這般喜不自禁。果然見了徐劉氏臉上終於有了幾分的笑容，也驕傲了起來。
徐劉氏終於把憋在心裡的這口惡氣吐了出來，渾身神清氣爽的，連說話都帶了幾分的輕快。
“媒婆是不能得罪的，如今咱們這也算是替徐解元郎出了一個惡氣了。”
然而……
奇怪的是，過了幾日，留南村除了說說閒話的人，該幹活的依舊幹活，啥也沒有落下。6家按期交付曬乾的果脯的人仍然沒有半分懈怠。
徐劉氏滿以為那個6家女會被流言折磨得日夜難眠，用不了幾日就會乖乖地上門同徐家賠罪。可是如今這過了三日，徐劉氏也沒有等來半點6家女服軟的意思。這樣子像是一拳打進了棉花裡，完全使不上啥勁頭。
“前幾日跟幾個老姐姐提起的，要給這6家女找尋一門親事，可有啥子進展了？”
“有有有，前日老身走了幾家，得了幾個配6家女適宜的人選。家裡窮也是有幾分窮的，但是不嫌棄6家女做生意。只說要是相貌還過得去，不是那母夜叉就成。這不老身今天來了，還特意地帶上了這物件。”
“老姐姐也找了個合適的。”
徐劉氏便笑著讓這幾個媒婆上了6家登門說親。
這農村有個規矩，凡是媒人上門都必定要開門迎接。若是大門緊閉，便是得罪了媒人，以後便沒有媒人願意上這一家來說親事了。
幾個從徐州城裡來的頗有幾分身份的媒人，花不了一炷香的時間，便齊齊來到了這6家的門前，打量了幾分。
“看著這門，倒是有幾分的闊綽，不過……比起我們老爺的府院，還是差遠了……”
“在這樣的窮鄉僻野，能住得上這樣的庭院，也是極有心思的，難得了。”
被媒人領來的二三個男子，見了這寬敞闊氣的門院，心裡已經有了幾分的判斷。眼裡閃過了貪婪之色這將要相看的商女，真不是一般的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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