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元寺是佛寺,內建供香客歇腳的廂房。
可廂房和廂房也是有區別的,捐了十萬兩銀子的善信和捐一兩銀子的善信是不同的。
他們不同就不同在捐十萬兩的善信可以有他們自己的廂房。
仲家就是一個捨得花錢,然後在歸元寺有一個獨立廂房的大家族。
在這處廂房之中,一位老夫人身著富貴紅服,跪在佛祖面前,兩隻手捻著佛珠,嘴裡誦著佛經,神色虔誠。
“老夫人,聽寺內的小師父說,古臺那邊來了魏國的高僧,正在和圓祥大師父和智海大法師辯論佛理。”老嬤嬤貼著老嫗的耳邊輕聲說道。
老夫人睜開眼睛,只看了一眼,“你去看看便是,老身還要再念一遍本願經。”
“老夫人,奴婢一直陪在您身旁,您不去,這熱鬧奴婢也不去湊了,就讓她們這些小丫頭去吧。”
“也好,讓他們去看看吧。”
歸元寺,古臺。
伍桐在盯著香,說實話他一直不知道一炷香是多長時間,今天一定要算出來。
到現在他已經查了一千五百個數了,一秒一數,那現在已經過去二十五分鐘了,看看剩下的香頭,一炷香大概是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
弄清楚了一個很久之前就好奇的問題,伍桐伸了伸懶腰,他盤坐在這也有二十五分鐘,兩條腿都有些木,麻了。
“嘶——”伍桐蹬開腿,敲著麻到木的大腿,“兩位大師,還沒寫好嗎?”
魏國大和尚將手中的紙舉起,自己看著紙上的謁子微微一嘆。
智海就沒有這個步驟,他將寫好的謁子遞給伍桐,伍桐的腿麻木著,沒辦法走過去,然後他很沒有風度的在地上挪動過去,接過紙,只掃了一眼,伍桐便看著智海微笑不語。
智海回看伍桐,也是一般微笑,“今日多謝施主了。”
“別謝這麼早,現在一局定輸贏,你還不一定能贏。”伍桐板著臉裝蒜,這一刻他覺得自己能評一個奧斯卡影帝。
“施主,老衲也寫好了。”
魏國大和尚將手中的紙也交給伍桐。
伍桐一隻手拿著智海寫的謁子,另一個是魏國和尚感謁,輕輕一笑。
將兩人寫的謁子交給對方,伍桐笑道,“二位,可能評出勝負?”
“是老衲輸了。”魏國大和尚死死的捏著謁子,一雙眼睛瞪得通紅,最後化為一聲長嘆,“諸位師弟,你們也看看吧。”
本來聽到大和尚又認輸一陣,其他的魏國僧人盡皆不敢相信,聽到大和尚的話他們爭先恐後的去看那個謁子,他們想知道是什麼樣的謁子能打敗師兄。
菩提本無樹,
明鏡亦非臺。
本來無一物,
何處惹塵埃。
這個謁子是六祖慧能出名的謁語,也就是因為這謁子,慧能才成為六祖,智海大和尚竟然拿出了這詩,他是真的害怕自己會輸啊。
智海大和尚將魏國和尚感謁恭敬的捧在手上,“師兄有大智慧,小僧不及。”
“哪裡,師兄既然寫出這種謁子,老衲難以望到師兄項背,是老衲輸了。”魏國大和尚強露出一絲笑容,可這笑比哭都難看。
“不知施主能否告訴老衲,第二個問題到底是風動還是幡動?”魏國大和尚雙手合十長拜道,這是一個誠心向佛的,可又像他寫的謁子一般,佛存世間,亦有憂有怒。
這次來周國想必是被逼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