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千候幾乎下意識的扭身望去,正好對上了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
只見王廷笑意吟吟的站在身後,足足有一座山那麼高,而他的手裡卻攥著一把泥人匠專用的鋼絲刀……
6千候這輩子也從來沒覺得自家大師兄的笑竟然這麼恐怖。
那一貫溫潤端方的君子雅量,這會兒倒是像個鬧鬼的好苗子。
說時遲那時快,‘王廷’手裡的鋼絲刀已然朝著6千候狠狠的紮了下來。
若是換了平時,就這把毫不起眼的鋼絲刀,就算捅在身上也死不了人。
可是,現如今他和蘇顏都成了‘拇指姑娘’,這小小的鋼絲刀足以把他們兩個捅個透心涼。
6千候當即想也沒想的拉著蘇顏就往一旁的凳子下躲。
‘王廷’紮了空,臉上的笑似是也維持不住了,當即冷著臉又追了上來,一腳將面前的凳子踢翻,然後高高的舉起了手裡的鋼絲刀,窮追不捨。
6千候這會兒躲的有些狼狽。
畢竟他這一輩子也沒吃過腿短的虧,可是,現如今……
就泥人的身子,跑幾十步才抵得上人一步。
6千候抿了抿唇,臉色有些陰沉。
而就在這時,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抬手拽了拽胸前的金屬吊牌。
只聽‘吧嗒’一聲,脖子上的吊牌鏈子斷了……
泥土屑掉了一地。
蘇顏見狀,也連忙去拽胸前的吊牌,結果跟6千候一樣。
她又不死心的去翻口袋……
得。
口袋裡已經沒有小鴨子了,而是一坨乾巴巴的泥巴。
……
沒了機械甲這等強力外援。
6千候知道這麼硬槓也不是辦法,當即拉著蘇顏往床底下跑去。
‘王廷’房間裡的床是那種老式床,貨真價實的木材造的,極結實,卻也極笨重。
下面的空間不大,只能盛得下一條胳膊的高度。
可是對於6千候和蘇顏來說,卻是寬敞無比。
兩個人躲到裡面之後,‘王廷’依舊不死心的順著縫隙就伸了進來,試圖抓住6千候和蘇顏。
只是,還沒等他抓著什麼,便只覺得手背上刺痛了一下,當即皺著眉收回了胳膊。
‘王廷’似是生氣了,當即開始搬著床往外拉。
“大半夜的不睡覺,幹什麼呢?”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被敲了幾下,王大爺的嗓音在門外響起。
“哦,我東西掉到床底下了……”‘王廷’忙不迭的回答道。
“明天再找,先睡覺。”
“知道了,爺爺。”
王大爺似是又嘟囔了一句,這才踢踏著拖鞋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
王大爺走後,整個房間便靜了下來。
‘王廷’不再瘋了,而是直接走到一旁的桌子前坐了下來。
沒過一會兒,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蘇顏順著床架子的縫隙看了一眼,只見‘王廷’老老實實的坐在桌子前捏著泥人。
看來是打算跟他們一直耗下去了。
“這到底是什麼邪門兒的陣?”蘇顏擰著眉去看6千候,整個人冷颼颼的,滿臉寫著不高興。
因為方才狼狽的逃竄,再加上.床下的空間實在是又髒又亂,蘇顏的身上已經掛滿了沒來得及清理的蜘蛛網。
就這樣,心情好就有鬼了。
6千候無奈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
蘇顏慢慢的給他翻了個白眼。
6千候似是模模糊糊的低笑了一聲,他其實是真的不知道。
當年,他學的畢竟只是機械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