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有我出馬不得手的事。”
囂三娘睨著眼隨口一答,很快又意識到,被她輕輕鬆鬆套了話去,並且‘得手’兩字怎麼聽起來如此膈得慌。見著時機,膈他一把,內裡倒是個鬼靈精。
他擱下茶盞,橫豎在這裡待著悶,眼下煩心事極多,有個鬼機靈的陪著說說話,也好解解煩悶。
這樣想著,兩人一言一語聊了起來。
一旁在側的宋延便聽著他二人看似閒聊,一直聊起了天清寺,韓蟲兒。囂落也沒有半分隱藏的意思,江芹更似乎對韓蟲兒一事知之甚多。
他若有所思,一言不。
“藏了什麼東西?”
囂三娘突然轉了話鋒,側了側身,一手扶著茶案,目光落在江芹腰間圓滾滾的錦囊上。劍指虛空反轉,江芹立即感覺到有股看不見的力量將她身體往前輕輕一帶。
低頭看時,錦囊扎口鬆了,避水珠已經從裡頭躍了出來,藍色的靈光在珠體內遊走。
“鮫人避水珠?原來是顆破珠子,我當什麼寶貝。”囂三娘看了一眼就沒多大興趣了,乏味地收回手,沒了靈力牽引,避水珠猛地向下墜。
幸好江芹眼疾手快,一把撈住。
她一面小心地收回錦囊紮好束口,一面說“前輩,這可不是破珠子,幾次救命多虧了它呢。”
“這還不是破珠子?”
囂三娘彷彿聽見什麼天大的笑話,頭疼地嘆了口氣,“可見是小門小戶的野丫頭,沒瞧過上層法寶。”
接著用下巴分別點了點宋延背後的劍,腰間的環佩,“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白白長了倆大眼珠子,竟是個半道瞎子。”
江芹皮實得很,心也大。
況且她知道,眼前的前輩嘴雖毒辣,未必真有詆譭惡意,只是有些驢脾氣,只能讓人順毛摸。況且如果有心為難他們,天清寺那晚大可以暴露他們所在,引陳徑與他們相鬥,來為自己換取更多行動便利。
她隱隱覺得,囂前輩是友不是敵。
這時,殿外突然傳來跪拜恭迎聲,是王皇后。
江芹擦了擦手,正要起身,耳廓猛地動了動,在一眾陌生的腳步聲裡,她聽見了個尚算熟悉的步調。下一刻,這步調的主人便出現在她眼前。
——岐王趙確及。
他風塵僕僕,汗流浹背,呼吸喘得厲害,眼下青黑又極重,一進殿內衝著宋延含糊不清地道了聲謝,只說吳福元已經找到,轉身就囔著要喝茶,宮婢們被他攪得忙了起來。
他似乎等不及,瞥見江芹手邊有碗茶,眾目睽睽之下,端起喝了乾淨。
叢芳姑姑捧茶進來,看到這一幕,不禁嚇了一跳。
一碗茶,不是深究的時候。
王皇后遞了個眼神,叢芳匆匆屏退所有婢女,最後在殿門吱呀合上那一刻,這位通身不見任何珠釵玉環的一國之母坐上朱榻,無心多做寒暄周旋,直言了心意。
“官家的病不能再拖下去了,武安公地宮內生的一切,小七俱告知了本宮。二位皆是身負奇功之人,能行人力不可行之事,今日本宮急召幾位,是為了共同商議,如何才能解開官家身上紫微天數結印。”
說罷,王皇后望了一眼囂落,他便將話頭接下去。
隨著囂三娘娓娓道來,新帝病狂的緣由漸漸鋪展開來,事情牽扯極廣,無一不涉及皇家秘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