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腦袋伸進土缸，閉上眼睛。
儘量讓自己平靜。
我聽到虎頭山的每個位置，都在滾滾雷聲中，形成各種各樣的回聲。
回聲都是脆響，是雷聲震盪空腔出的聲音。
但有這聲音之中，混合著沉悶的悶響。
我的任務，就是把這悶響的地方找出來。
打個比方。
好比敲鼓。
鼓皮完好時，裡面有了空間，就會出沉悶有力的砰砰聲。
可是鼓皮一旦破了，不存在內部空間了。
聲音就會變成清脆的邦邦聲。
看似神秘的聽雷，其實和這是一樣的道理。
我聽完又到另外一個土缸聽。
這裡放兩個缸，是為了互相參照。
聽了一會，我心裡差不多有了底。
我站起來對大家做了個ok的手勢。
“聽出個什麼沒有？”把頭笑著問道。
“小川，把頭說你你還不服氣，怎麼樣，一下去就糊塗了吧？”駱哥揶揄開口。
呂老也笑道“你們別說小川了，年輕人就是要自信，將來才有出息。”
就保哥笑眯眯的看著我，什麼也沒說。
我說道“猴子山坡的對面方向，下方有悶響，應該是個山洞。”
“這個地方回聲度慢一些，我猜是因為聲音傳播介質的不同。”
“這是一種比水快，但是比山體要慢的介質，可能是泥土、沼澤之類的。”
“初中物理課，老師教過我們，聲音在固體裡傳播最快，液體次之，氣體中最慢。”
聽到這話，把頭原本質疑的眼神陡然一亮道“你居然聽到了這一步？後生可畏啊！”
我說道“把頭你也察覺出不一樣了？”
“小川說的不錯，看來你在這方面的確天賦異稟，你這個年紀聽雷能有這種水平，將來的成就一定會過我。”
看得出來，把頭很激動。
他說他在我這個時候，聽雷才只能聽到個大概。
而我第一次聽雷，就能聽到出口的位置和猜測到介質，他非常意外。
雨停後，我們折返回去。
山腳下的樹叢裡，竟真的有個潮溼的山洞。
剛下暴雨，這山洞上面就像是水簾洞，不停的有水淌下來。
洞裡全是淤泥，印證了我的判斷。
我們沿著邊緣走，淤泥剛剛沒過鞋子，看樣子並不深。
剛走進去不久，我的眼前有一道幽綠色光芒一閃而過。
把頭沉聲道“你們把手電關上！”
一道、兩道、三道……
越來越多的幽綠色火焰在空氣中跳動，就像是幽靈般飄動。
“鬼火，是鬼火！”
我嚇了一跳，把手電開啟往山洞中間照去。
只見淤泥上漂浮著一個個人形陶俑，這些陶俑五官俱全，無比生動。
陶俑不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他們有高有矮，有壯有瘦，每個人的五官都不一樣！
“把頭，這裡面，裝的不會是活人吧！”我看到一個陶俑破了，裡面有半截紫色毛的身體，這顯然是一具殭屍。
呂老嘆了口氣道“造孽啊，這些都是活人俑，也許是當年建造墓穴的勞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