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族門,三百里長亭。
“長亭醉過三百歲,落紅漫來長恨碑,忽憶河邊兒時伴,不配秋風思憐誰?”
不列言站在三百里長亭之畔,望著那座已經纏滿藤曼的古橋,忍不住落淚低吟。
歲月把那座古橋壓斷了,橋底下的秋天叫落葉堆成了一片片凌亂的痕跡。
他一步步走向了橋底,他忍不住一遍遍想起那張梨花帶雨的臉龐。
他怎麼可以原諒自己,他竟然親手殺了他摯愛的女人?
若非他膝下有女,他斷然也不想活到今天——他還有選擇麼?
古橋下的荊棘叢裡,露出了一座幾乎看不清楚的古墳——墳墓裡面埋著他的靈魂。
他的愛人,他的朋友——風憐。
當時,他手提長劍,一臉決然。
當時,她滿眼痛楚,一臉淚花。
“不列言,我風家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助紂為虐,和馬化衝同流合汙屠我風家滿門?”
“你殺了我吧,雪帝城周氏王族之女更適合你,是我風憐配不上你...可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不列言,你告訴我...”
那一幕幕在深深切割著不列言的靈魂,他再一次撲倒在墳墓前,把頭埋進了荊棘叢裡。
“啊——”
無法言語的痛苦陡然令不列言起身徑直衝天而起,長劍劈空,嘶聲長嘯。
“哎...”
在長亭一側,馬化衝低聲一嘆。
今日,是他馬化衝的15o歲大壽日,但在這個清晨,他想來長亭走走。
馬家和不列將軍府相距甚遠,兩家幾乎無有往來。
但這三百里長亭,確屬望族門的共同榮耀和記憶。
然而,一千多口生命含冤而死,他縱是萬死難償。
“盛世,王朝,家世,名望——風去無痕,浮雲,皆為浮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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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穿掠清早的秋,層層涼露打溼了地面,一陣風吹來,翻起一片葉子。
這算是一個好天氣,風刺起的很早。
錢愛錢起的更早,不,他幾乎一夜未眠。
他在想該送什麼樣的壽禮去馬家祝壽?
空天院已經在兩日錢便傳來話,讓準備厚禮,他確實準備了兩天。
他想不通除了金幣和一些名貴的藥材,金器,古玩之外,還有什麼?
馬家缺那些麼,不缺。
於是他仔細的查了一查——那馬家壽星似乎有些過往的缺憾。
這一查,令他渾身冷汗不斷。
他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空天院。
不過,那馬家家主確實功過難辨,而且他也確實喜愛一物。
用紫竹做成的籃子。
這令錢愛錢百思不得其解——愛什麼不好,愛收藏籃子?
“錢大人幸苦了,店鋪那邊需要你,你忙去吧——對了,我前些日找到了一本古籍,可能是錢大人喜愛的型別。”
說罷,風刺手上多出一線裝黑皮書。
錢愛錢接過古籍後,落眼一看,頓時神色巨震“痕宗!”
“嗯,應該算是珍品。”風刺點頭道。
錢愛錢感激得一塌糊塗“這...風帥抬愛厚贈,小人無以為報,小人此生縱然粉身碎骨...”
“行了,錢大人忙去吧。”風刺揮揮手,有些疲累道。
“是,小人這便離去。”錢愛錢見狀,不再多言,離開了空天院。
何為痕,痕跡?何為宗,宗門?
痕宗是一個很古老的隱秘宗門,其聲勢可比肩神工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