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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反行動 第34章 不能錯過

志剛走出西面圍牆的一個大豁口,穿過還搭著腳手架的建築,往西面眺望了一陣子,越過灌木、荊棘、雜草,再遠一些,是一片民房了。他走回來,又在道觀的後院走了一圈,跟思明問了一些很無趣的問題,突然嘆了口氣,轉身出去了。

思明送志剛回來,心裡也在苦笑著。他現在是每天都受著烈火烹油似的煎熬,每過去一天,心裡就像被什麼東西又勒緊了一圈。那個“文”字,似乎是一道永遠也解不開的方程式,阻擋在了他的跟前,讓他無法向前邁進一步。而他在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將道觀後院的每一寸泥地踩了又踩,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同時還乘著傍晚時分施工計程車兵們回軍營之時,將值勤計程車兵支使開去,斷斷續續地用十字鎬將圍牆邊沿都挖了一遍,仍然是一無所獲。

有時候,他真想把後院的每一寸土地都給翻過,再拿一把大錘,把圍牆都給推倒檢查。可是這樣能行嗎?他既不能在大白天明目張膽地挖,也不能在黑夜萬籟俱寂時挖,只能是乘著傍晚時分士兵們回營房、而外界的喧囂尚未停息之時,抓緊時間尋找一陣子,挖一陣子。如此,別說一個月,就是兩個月、三個月,恐怕也無法完成。

他邀請志剛進來,其實也是聊勝於無的舉動,或者說是急病亂投醫,期盼著志剛或許能看出一些端倪,然後給他一些暗示。但別說志剛看不出端倪,即便看出來,他能相信自己,告訴自己嗎?

越是著急之時,他的腦海裡越是頻繁閃現老胡的身影,那絡腮鬍子的臉,那滿身的傷痕,那縱身撲向江水的畫面,似一條條鞭子,時時地抽打在他的身上,督促他不得偷懶,不得洩氣。

有時,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話了。當時的時間太短,周圍是虎視耽耽的便衣隊員,而候船室又是一片嘈雜,聽錯了也不是不可能。老胡或者不是指的道觀後院,而是其他地方?

他唯一的收穫,是將這圍牆外面便衣隊員所隱藏的地點以及換崗時間給瞭解得一清二楚。

建築已經結頂,剩下沒有多少時間了,待牆壁粉刷完畢,平定地面,圍好外院圍牆,他就再也沒有機會了。難道,他真的無法完成老胡交給他的任務了?想到老胡,他的心裡就像著了火似的難受。

這天中午,他是在工地上吃的飯,飯後獨自一人出了道觀。在門口,一眼看到像小馬駒一樣不安分地走來走去的董小文。小傢伙不知從什麼渠道得悉他在這裡負責建軍營,隔三差五的過來,一旦他從工地出來,就神氣活顯地跟在屁股後面,怎麼趕也趕不走。時間長了,思明也習慣了,任由小傢伙跟著。有時四周沒人,兩人也聊幾句話,又有時思明交他一件無足輕重的小差使,就高興得屁顛屁顛小忙一陣。

思明由此得知他從小父母雙亡,沒了家,是在流浪中慢慢長大的,對他大起同情心,經常帶一些食物給他,還給他買了一身衣服。有一回,小傢伙突然對思明道“我認識這個道觀的阿原大哥,他跟你一樣,也是共產黨。”

思明立即呵斥道“住口,這種話也是隨便可說的?”

小傢伙滿臉不高興,轉身走開,丟下一句話道“這不就跟你說說嗎?膽小鬼。”

此刻,思明就任由小文跟著,慢慢走到東城門,又上了城牆。往東看下去,只見距城牆不遠有一片不大的柚子林。一個上了年紀的、頭戴草帽的老農在園子裡除草。四周沒有其他的人,很靜。他靠在城牆上,頭探出來,隔空跟老農說起話來。

“老伯,你這柚子樹都有幾年啦?”

“四年了。”

“長柚子了嗎?”

“今年可以長了,你看,這不是有小果實了嗎?”

老農說著,用手抓住一棵柚子的枝叉,指給思明看。可是思明努力探出身子瞧著,仍然看不清楚,只得笑著搖頭。

“看不清楚。”

“對噢。現在還小,再有兩三個月,你在城牆上就可以看見了。”

“陽州的柚子樹多嗎?”

“還行。”

“什麼叫還行?”

老農乾脆不除草了,拄著鋤頭,微微抬了臉,說道“咱們比不過福建那裡,福建的多。”

“那品種呢,也比不過他們?”

“那倒不一定。”

“柚子的品種多嗎?”

“這我說不上來,但是再往北面過去一點,像我們陽州一樣,也是靠海的地方,那裡的人種的柚子叫文旦,是很有名氣的。”

“文旦,文旦?”思明聞聲大叫道,一時之間,猶如一扇久閉著的門突然之間開啟了,外面的狂風猶如撲愣愣的小鳥,直往他的胸腔裡撲。阿原的話一定是“藥被藏在道觀後院文旦樹下面。”他想,樂得心花怒放。“咚咚咚”撒腿就往城牆下面跑。那個老農再往城牆上瞧,早已不見了剛才跟他對話的那名國軍軍官。而小傢伙看見思明不顧一切狂奔,也是驚得目瞪口呆。

柚子樹,陽州一帶的人管它叫“拋”樹,柚子樹結的果實,陽州人管它叫“拋”。但他記起來了,再往北面走百餘公里,那裡的人確實管它叫“文旦”的。那麼,阿原大概就是那裡的人?

思明任由小傢伙在後邊追趕,風一般往前跑,直到快要到道觀的時候,才慢了下來,雙手拽了拽衣服下襬,摸了摸領口的扣子,扶了扶帽沿,一本正經地從擦皮鞋的和賣香菸的邊上走過,進入道觀,來到後院。

那棵柚子樹在桃樹當中挺立著,枝繁葉茂,廕庇好大一塊地面。思明左瞧右看,卻看不出跟周圍有什麼不一樣,心裡又是一陣疑惑阿原怎麼會把藥品藏在泥地裡?要一下雨,不就全毀了嗎?但是馬上又另有聲音叫起來,沒有什麼不可能的,挖吧,挖開來再說。他強忍著心裡的激動,一寸一寸捱著時光,終於等到日落西山,士兵們撂下手裡的活兒回去了。他打兩名值勤計程車兵也吃飯去,說有他在呢?待兩名士兵滿臉感激地走了之後,他迫不及待地抓過一把十字鎬,在柚子樹下面挖起來。

為了不被人起疑,思明照例是每挖一片地,就把泥土重新填回來夯實。十多分鐘過去了,二十分鐘過去了,他挖得大汗淋漓,卻仍然沒有現藥品,他由於太拼了,已經累得喘不過氣來,不得不停下來,手拄著十字鎬喘了一會兒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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