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硯十八歲的時候,一邊就讀軍校一邊參軍。
宋淮樹在軍隊的話語權已經到了說一不二的地步。
對於乾兒子秦硯來參軍的行為,宋淮樹當然是舉雙手雙腳贊成。
因此,整整五年的時間,秦硯在軍隊中都沒有回過家一次。
秦執從來不干涉自己兒子的行為。
但是後來生的一件事情,讓秦執第一次插手了秦硯的人生。
秦硯二十二歲的一次國際任務,心臟中彈。
只差一點兒,就擊中心臟。
秦執第一次罔顧自己兒子的意願,強行將秦硯從戰場上撤離,送往了廬山的軍事療養院好好治療。
因為在最後一次的跨國行動之中,秦硯不僅差點兒瀕臨死亡,他的隊友也是全軍覆沒。
秦硯能夠平安地活著回來都是一個奇蹟。
除了身體原因,心理也受到了很大的創傷。
宋淮樹愧疚不已,前來跟秦執道歉。
可秦執能說什麼呢?
走到如今這一步是秦硯自己的選擇。
他又怎麼能去怪宋淮樹呢?
但是要說完全不怨宋淮樹,當然也是不可能的。
秦執是人,是人就會有七情六慾。
怎麼可能對宋淮樹毫無怨言?
這麼危險的任務,卻讓秦硯這個乾兒子去做。
秦執心裡自然不舒坦的。
可他又更清楚秦硯的性格。
這個任務肯定是秦硯自己攬下來的。
宋淮樹又考慮到這個任務能讓秦硯迅地升任軍職,才答應了他。
卻沒想到,危險程度比他們想象得更高。
“抱歉。”
如今他們的年紀都大了,兩鬢也有了些刺目的白。
宋淮樹身形依舊硬朗,但因為秦硯這件事,眼角堆起了深深的細紋。
秦執也清楚,宋淮樹內心其實就是把秦硯當成自己的接班人在培養,生了這樣的事情,他的心中同樣不好受。
秦執還是搖了搖頭“別自責,這種事情誰也沒料到。”
兒孫自有兒孫福。
以後的路,就看他們自己走了。
如今的秦臻也邁入了成年人的世界。
雖然秦臻向來性格很好,沒有出現所謂的叛逆期,但是孩子到底也是大了。
很多時候,秦執都不能在干涉他們的人生了。
他們應該到了為自己的選擇負責的年紀了。
……
廬山。
軍官療養院。
山上海拔高,空氣清新,但是溫度也低的可怕。
窗外紛飛的大雪跟鹽似的,一把把被人從空中灑下。
雪後緊跟著而來的是颯颯冷雨,尚未化凍的風在枝頭倉促穿蕩,一陣雜沓腳步聲由遠及近,激起群鳥驚飛。
護理人員的腳步挺住,目光中倒映出一道人影。
青年長身玉立,軍裝整潔,線條猶如精雕細琢的大理石,散出冷硬頑強的氣息。
身為軍官療養院心理治療師的陶萊慢慢地上前,站在了青年的身邊。
對方的目光驟然落在了陶萊的身上。
面前的青年有一雙古典而狹長的瑞鳳眼,眼尾微微上挑,眼神冷峻,眼皮微微閉合又抬起的瞬間,讓人聯想到槍支子彈上膛的清脆撞擊聲。
驚人的壓迫感朝著陶萊逼來。
身為心理治療師的陶萊對這樣的情況反而更有經驗,他微微一笑“不冷嗎?”
秦硯搖頭“屋子裡暖氣太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