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這個世界的底層人，路夜從很早以前就明白了一個道理。
人的命，是有定數的。
有的人出生就是公司人。
有的人出生就是底層人。
有的人奮進一生就是為了到達別人的起點。
有的人在終點將往上爬的人擠下去。
有的人即便是出生富貴，也會因為不知名的原因短命。
有的人就算出生下賤，一條爛命卻怎麼也死不掉。
眼前的這個女子，既然能夠在難以想象的酷刑中撐到現在，那麼註定不會就此死去。
路夜和阿菊緊張地看著女子抽搐，她的眼神由瘋癲逐漸平靜下來。
女人的胸口起伏趨於平穩，她的呼吸也安定下來。
過了片刻，女人的翠綠色瞳孔開始煥出屬於人類的光澤。
路夜和這目光對視，他能夠感覺到這目光中傳來了諸多複雜的情緒。
“我……”女子吐出一個字，想要直立起身。
可是，她似乎忘記了自己的手已經被截斷，因此一手撲空，身子又倒了下去。
“啪！”
她摔倒了地上，引入眼簾的是展廳懸掛著密密麻麻的活體性偶。
女子一怔，隨即又伸出了自己的斷臂，看向了自己的斷腿。
她這才從麻木狀態中反應過來——她也是這堆“貨物”中的其中一員。
霎時，痛苦的記憶湧現在她的腦海。
她想起了自己在一處酒吧被人下藥灌醉，接著被人帶到了這棟大廈。
接著，那些人拔掉了自己的牙齒，砍去了自己的手腳，挖去了自己的內臟……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子捂著頭顫抖尖叫，地獄般的場景讓她瀕臨崩潰。
為什麼？為什麼她要遭受這種事？
她背井離鄉來到這座城市，只不過想在一處酒吧打聽點訊息，這就直接被人下套解剖。
此時的她若不是剛剛安裝了神經穩定晶片，恐怕會直接瘋過去。
痛苦的哀嚎與尖叫接連不斷，女子的表情痛苦，淚水卻無法流出。
她的淚腺早已被人摘除，因為透過多次貨物的實驗反饋，【黑熊幫】的人認為在使用嘴時，總會刺激到貨物流淚，影響客戶體驗。
路夜和阿菊沒有說話，他們同樣也知道女子到底經歷了什麼。
底層的痛苦太多，他們的同情心也已經不值錢起來。
這種事，保持沉默就好。
不知過了多久，女子才從崩潰邊緣的狀態調整回來。
或許是此時的神經穩定晶片開始與她的身體契合產生了作用，女子做著深呼吸，艱難地坐了起來。
“求你……給我一點機械材料……”女子看向路夜，低聲央求。
起初她之所以口中呢喃，純粹是因為求生的本能，讓她保留了最後的一點理性。
必須用神經穩定晶片，才能讓她的思路恢復暢通。
現在意識迴歸，她立馬有了作為人類的屈辱與羞恥心。
她也明白路夜的幫助，等同於再造之恩。
路夜也沒有磨蹭，他走到了熊峰屍體下的機械小山前，抱了一堆機械材料，放到了女子的身邊。
女子感激地對路夜躬了身子，伸出自己的斷臂。
只見斷臂之處有藍光浮現，包裹住了離她最近的機械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