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言表完以記者身份書寫的最後一篇文章，就給了一個郝仁想要的答案。
穆言入職耀華終端的那一天，郝仁現一件怪事，公司除了隋祖禹，每一個男員工都穿得格外正式，彷彿等待長的蒞臨。想想自己在公司掛牌的第一天，面對一群穿著短褲涼鞋，甚至背心拖鞋的員工表慷慨激昂的講話，郝仁就有點真心錯付的感覺。
這該死的男性本能。
美貌引的騷動稍縱即逝，所有人又埋進了成堆的工作中。
隋祖禹春節前陷入一段迷茫，經過郝仁的寬慰，總算釐清了重點，放棄了部分功能，裁剪了非必要需求。後面有經過幾次會議評審，把產品形態、核心賣點、核心供應商資源評估、產品的整體架構方案等，最終確立了下來，各小組分別領走任務，開工作漸入佳境。
這天午飯後，郝仁正在椅子上仰面小憩，入睡沒多久就隱約地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有湯媛壓得很低地說“他才睡了幾分鐘，你一會再來。”
郝仁掙扎著睜開眼，差點嚇得從椅子上摔下去。映入還未聚焦的眼中的是一張碩大無比的臉龐，由於靠得很近，額頭一顆紅的痘痘清晰可見，亂七八糟的頭幾乎快要扎到自己。
“你幹嘛？水煮魚！”郝仁佔著起床氣怒吼。
“我就看看你有沒有睡著，你陷入深度睡眠的時候，眼珠會滾來滾去，你不知道吧，這叫眼動睡眠。”隋祖禹很有研究精神地擾人清夢。
“唉，隋工你，唉，郝總，唉，我……”湯媛不知道說什麼好，乾脆不說，走了。
郝仁知道隋祖禹雖然無聊，但不會無聊到來欣賞自己的睡姿，平復下心情，整理了衣服，問道“說吧，找我啥事！”
不問還好，問了隋祖禹往桌上丟下幾張圖紙，露出得意洋洋又賊兮兮的笑容。
“啥？”郝仁預感是個好訊息。
“之前你不是說要考慮到三四線城市和農村地區使用者需求，我就著重改進通話質量和待機時間，你看看我的草圖，這是我們研團隊最後一致透過的結論。”
“畫得鬼畫符一樣，別賣關子了，快說吧，我知道你快憋不住了。”
“這張主要是射頻電路”，隋祖禹依次指給郝仁看，“你看，這是天線開關電路、前端模組、中頻模組、射訊號放大電路、頻率合成電路。在這裡我們最佳化了線路，微調了內建天線的位置。另外，基站送來的訊號在前端模組放大，增益大約是這個值，然後在接收波波器濾波，這樣天線的雜散訊號就沒有了，也能抑制本機振盪器的洩漏訊號……”
隋祖禹一口氣把整個工作原理說了個遍，講得口乾舌燥，郝仁趕緊遞過去一瓶礦泉水。
“這個是什麼？”郝仁指著另外一張稍皺的紙問，隋祖禹著急來給郝仁說他的進展，拿著草稿就來了，有些郝仁不問還真看不出來。
“電磁遮蔽罩，我這個設計可以把整個干擾源包圍得很好，防止干擾電磁場對外擴散，同時這邊可以很好地保護裝置系統不受外界電磁場影響，如果生產平整度控制好，效果會更顯著，我覺得耀華的生產不會有問題的。”
“你剛才說待機時間有進步？”
“可以做到3oo個小時。”
“通話時間呢？”
“6小時。”
“理論上的？”
“暫時是，實現應該沒有問題的。”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幾乎比現在在售的所有機型還要長不少時間。”功能機的螢幕大小，以及需要執行的應用和後來的智慧機是不能比，所以待機時間大多能做到一週，但能做到1o天以上不可謂不出眾。
“那可不。著重就是最佳化這了，想想戶外勞動者，不像都市小白領在辦公室充電方便，這個功能太重要了。這個多虧了子健和飛華，腦子挺靈光。”
“我就說我的人還是不錯的。”
“我培養的好！”
“行行行，別打岔，剩下這幾張圖再給我說說。”
“行，這是音訊部分，我們主要的最佳化點在這，音訊放大器，你看……”
……
兩人幾乎討論了整個下午，郝仁本來還有一個會，直接讓推遲了。
“之前評審的時候，生產也在，部件供應備貨的需求也都傳遞清楚了，現在，是不是你抓緊時間把圖紙輸出，我們和生產領域再確認一次，然後給供應商正式下圖紙，進入試製階段，做個樣機看看，我真的很期待。”郝仁說。
隋祖禹聽到期待這個詞，感覺眼眶都要溼潤了。
從開始籌備這件新品到現在，已經幾個月過去了，隋祖禹帶著這群年輕而又缺乏經驗的研員工夜以繼日地摸索。隋祖禹外企高階工程師的頭銜，讓這班年輕人無比信服，覺得任何問題，他都可以解決，但隋祖禹知道自己在外企從未接觸過核心技術，一直在邊緣產品上打轉，心裡很虛，但他不敢說，怕大家的信心立馬垮了。
這種心理壓力郝仁清楚，卻幫不上忙，隋祖禹深有體會，卻也只能咬牙硬挺。
現在總算看到希望了，雖然這款產品和市場上的競品相比，只有二三優點，談不上全面碾壓，缺點也有可能在生產過程中暴露出來，但這是耀華第一款自己研出售的手機，是一款圍繞消費者需求而製作的產品，大家有信心這肯定能填補農村市場空白。
“水煮魚，辛苦你了。”
“郝仁，其實，我要和你說聲對不起，我對你誇了海口，我在外企沒有參加過核心專案的開，手機產品很多想法就是停留在腦海，才帶著大家有這麼多彎路。我本來想要和你說，但是又怕耽誤你，好在，好在……”隋祖禹低下了頭，聲音有點顫，不知道是對產品即將誕生的激動，還是對郝仁的愧疚。
郝仁拍了拍隋祖禹，突然大笑起來，“你以為我找你是要偷人家的技術啊！想太多，我們鐵骨錚錚，就是要搞自研。而且你不來，不是走彎路的問題，是無路可走的問題，我其實沒有更好的選擇，只好用你將就將就。”
郝仁的三言兩語讓隋祖禹的愧疚蕩然無存，只有一顆想要打扁郝仁的心。
兩人掐做一團時，湯媛抱著檔案進來，正好看到激戰正酣的一幕，問道“兩位，需要我出去宣佈公司散夥嗎？”
隋祖禹放開郝仁的脖子，拍拍他的衣領，勉強恢復原樣，問“你哪裡找的秘書？說話怎麼這麼不吉利？”
郝仁鬆開隋祖禹的胳膊，把他褶皺的衣袖扯平後，雙手一攤，說“公司窮啊，招聘不到好的秘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