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裝少年出手如電,徐鳳眠如何能逃避得過,只覺左臂一麻,左腕脈穴,已入少年道人的掌握之中。
但聽一聲沉重的嘆息傳了出來,緊接著響起了無為道長蒼勁的聲音,道“不許逼他回來,讓他自去吧!”
少年道人急急鬆開了握在徐鳳眠左腕上的五指,口中連連應是,人向丈餘外一株巨松下面退去。
徐鳳眠抖動了一下麻木未消的左臂,大步向前走去。
隱隱見滿院花樹,在夜風之中搖動,陣陣香氣,迎面撲來,蒼蒼青松,雜陳於花樹之間,景物十分清幽。
一來夜色朦朧,徐鳳眠的視線不清,二則他也無心觀賞景物,大步而走,尋門而出。
這座道院,十分廣大,徐鳳眠地勢不熟,走了甚久,仍然在花樹林中穿來走去。
但他生性堅毅,雖然冷得全身顫抖,認定了一個方向,仍然是勇往直前,毫不畏縮。
但見兩隻高大的白鶴,散行於花樹之間,眼看徐鳳眠行近身側,也不逃避。
這些新奇的事物,都已無法引起徐鳳眠的興趣,一心之中,只在想念著聶仙兒。
他堅信聶仙兒會來找他,於是忍不住高聲喊道“聶姐姐,聶姐姐……”
他用盡了全身的氣力呼喚,深夜之中,響起一片迴音,盡都是呼叫姐姐的聲音。
呼叫中,仍不停向前奔行、穿過一片廣大的花圃,到了一座青石砌成的圍牆下面。
一扇圓門,早已開啟。
徐鳳眠身體虛弱,經過這一陣奔走呼喝,頭上已出了汗水。
他舉起衣袖,擦拭了臉上的汗水,身子一側,穿門而出。
圓門外,交錯著白石鋪成的小徑,夜色中望去,隱隱見樓閣聳立。
徐鳳眠略一打量四周的形勢,選擇了一處空曠的方向奔去。
此時,他已有如瘋狂一般,一面拼盡全力向前奔走,一面不住的大聲呼叫著聶姐姐。
不知奔跑了多少路程,徐鳳眠已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眼前晃動著片片的雲彩,每一片雲彩中,都站著一個美麗的玉人,那正是對他關愛備至的聶姐姐,這幻覺激了他生命的潛力,呼叫著向前狂奔。
他拼命的狂奔著,直到精疲力竭,才停了下來,汗水溼透了他全身的衣褲。
他已無力再奔行一步,眼前金星直冒,內腑中氣血上湧,只覺雙腿一軟,栽倒地上。
……
……
徐鳳眠也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醒來已是滿眼陽光。
目光轉動,只見數尺外盤膝端坐著雲陽子,自己卻躺在一片柔和的草地上,四周蒼松青翠,景物悅目。
數丈外,是一道百丈深壑,一道瀑布由對面山峰上直垂而下,水落深澗,聲如悶雷。
只見雲陽子臉上掛著一片慈和的笑意。道“孩子,你醒了嗎?”
徐鳳眠揉揉眼睛,坐了起來,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雲陽子笑道“這是三元觀的後山。”
徐鳳眠抬頭望去,果然見身後殿閣聳立,已在三四里外。
他想起昨夜狂奔的事,腿上筋骨仍有些隱隱作痛。
雲陽子緩緩站起身子,走了過來,笑道“還覺得難過嗎?”
徐鳳眠長長吁一口氣,但覺氣血舒暢,除了筋骨有些痠痛外,毫無不適之感,當下說道“我很好,唉!道長可見到我的聶姐姐嗎?”
雲陽子笑道“沒有,令姐如若想念於你,她不久定會尋來的。”
徐鳳眠道“昨夜來的不是我聶姐姐嗎?”他追隨聶仙兒數日涉險,對江湖中事,已然略有所知。
雲陽子笑道“不是。孩子,我那掌門師兄雖然醫道通神,胸羅玄機,但他一向深居避世,就是本觀中的弟子們,也是難得見他一次,難得他賞識於你,替你治療絕症……”
徐鳳眠接道“這有什麼稀奇,聶姐姐也會幫我治病。”
雲陽子微微一笑,道“就算她能療治你的絕症,可是她此刻行蹤不明,遠在天涯,一時之間,也是見她不著。”
徐鳳眠垂下頭去,默然不語。
雲陽子道“你如果不肯聽我的話,絕症未愈之前,擅自行動,不但我那掌門師兄一番苦心,將付諸東流,你那與生俱來的絕症,亦將提前作,那時,你那聶姐姐縱然尋來,亦是無法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