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之外,旌旗林立。
六萬餘涼州士卒皆以整裝待,昂挺胸,滿目鐵甲。
按禮制,大軍回程,只需禮部尚書率官員相送即可,但是六部尚書加老太傅都到齊了,再加上趙中天和唐興安兩人,自認和塵嶽有同袍之誼,也前來相送。
宇文鴻儒身著紅袍,負手而立,郎笑道“此番回北涼道,北涼侯定能讓燕戎宵小不得入我大週一步,在這裡,老夫先替大周百姓謝過塵將軍!”
此時的老太傅一點也沒有一品官員的架子,更像是一位和藹的老人。
“塵某愧不敢當,盡心竭力而已!”塵嶽躬身行禮,面色肅穆。
雖然暗地裡互相都帶著戒備,但是表面上的功夫還是要做足的。
“侯爺,太后託我帶話,將軍為國鎮守邊疆,勞苦功高,祝侯爺一路順風。”上官泰清笑呵呵的說著,只不過眼睛掃過宇文鴻儒之時帶著些不快。
很顯然禮部尚書被拿下,上官泰清這邊吃了個大虧,自然對宇文鴻儒記恨在心。
“臣謝陛下,太后隆恩!”塵嶽正色朝著京城方向拜了一拜。
人群中的唐興安其實很想上前和塵嶽聊幾句,但是礙於宇文家在場,怕引起猜忌,只好朝著塵嶽微微一笑。
塵嶽感受到了唐興安的目光,也隱晦的回了個眼神。
相比於趙中天的,這個唐興安還算是不錯的,沒那麼多小心思。
雖然明眼人都看出來唐興安已經站在宇文家一邊,但是塵嶽認為這只不過是唐興安的無奈之舉,要真的想沙場建功,不有個靠山是絕對碰不到兵權的。
就連塵嶽當初不也被認作是宇文家的人嗎。
趙中天但是很自然的對著塵嶽說道“侯爺,南境同袍之誼,我當銘記於心!”
一句話就將兩人的關係給拉近了一些,連一旁的宇文成化都眉頭一皺,隱隱有些不快。
其實宇文成化的心中悔恨不已,要是當初自己沒抱病返回京城,而是一直在南境主持軍事,那平叛之功肯定是要算自己一份的。
眾人一一告別,個個談笑風生,言辭之間都是很客氣的,閒聊一會以後便依次折身返回帝都。
最後一個離去的雪承義看眾人已經遠去,笑道“好小子,真不知道你用什麼方法說服了宋老。”
“哈哈,伯父,這可是秘密!”塵嶽也放下了剛剛嚴肅的模樣,故作神秘的笑道。
雪承義朝著塵嶽身後張望了一下,現沒有宋之鹿的身影,詫異的問道“哎,宋老人呢,怎麼不見在大軍之中?”
“宋老先行一步,在前方等我。”塵嶽開口答道。
“原來如此,這宋之鹿可是大才啊,用的好北涼道必然會面貌一新。不過你也要注意,不要讓宋老和北涼本土官員有隔閡,免得生出亂子,到時候你這個北涼道節度使不好做。”雪承義口中滿是長輩對晚輩的教導,顯然已經將塵嶽看成了自己的晚輩。
“多謝伯父教誨!”塵嶽彎腰行禮,這個確實說到了點子上,塵嶽暗自記在了心裡。
“好了,不耽誤你了,祝你一帆風順,告辭!”雪承義拱了拱手。
塵嶽上前一步,特地在雪承義的耳邊低語道“朝堂詭譎,我總覺得數年之內必有大變,伯父自己小心。”
塵嶽的眼神有些凝重,雪承義的性格在京城官場顯然是個特例,換做其他人早就被拿下了。
雪承義微微一愣,旋即點了點頭便徑直遠去。
塵嶽翻身上馬,遙望那帝都城頭,目光微微閃爍,似乎遠方有一道倩影悄然而立。
城頭上的周芷鳳眼中滿是不捨,看到了一名黑甲將領正望向自己,心知肯定是塵嶽,便奮力的揮了揮手,手中還有一個手帕迎風飄揚。
“唉。”塵嶽嘆了口氣,這份情他受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