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褚玉成獨自一人坐在軍帳內。
他的手中捧著幾張紙,已經翻來覆去的看了無數遍,信紙的頁尾都被捏得皺了。
這是一個時辰前,問天司剛剛送來的情報。
褚玉成可是有過目不忘的記憶力,這幾張紙的內容早已爛熟於胸,但他還在看。
從他緊凝的眼神中可以看出,這位白衣鬼才的腦筋正在急轉動。
“都護大人,步將軍求見!”
這時帳外傳來了親兵的低喝聲。
以前步文山是可以暢通無阻的進出帥帳的,但今天褚玉成特地交代了衛兵,任何人來都要通報。
有些奇怪。
“進來吧。”
褚玉成淡淡的應了一聲,將手中的書信倒扣在桌面上,微閉眼眸,看上去就像是在閉目養神。
步文山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沉聲道
“褚都護,傷兵已經安置妥當,重傷員會盡可能送回後方治療。
我也已經派人去南充城催促藥材了,武備司那邊會緊急調撥前線所需要的物資。
還有軍營外圍的防線已經構築完畢,我安排了將校日夜巡邏,若是隴軍想要趁我軍新敗偷襲大營,定然要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
一件件事從步文山的嘴裡冒出,整座涼軍大營的形勢算是被暫時穩住了。
“嗯。”
褚玉成輕聲道“史宏呢,怎麼樣了?”
距離史宏挨頓軍棍已經三四天了,褚玉成從未去看他一眼,在尋常將領眼裡這位白衣鬼才是真的動怒了。
說輕點,史宏是太過傷心,口不擇言,說重了,那就是擾亂軍心,乃是大罪。
所以大家都看在眼裡,放在心裡,不好說什麼。
步文山苦笑一聲
“捱了一頓軍棍能好嗎,一直趴在床上下不了地。
好在是行伍出身,身子骨健壯,都是皮肉傷,休養一陣子就能恢復。
現在天狼軍的軍務是幾名偏將校尉代領,我也會順便盯一盯,出不了亂子。”
“只能辛苦你了。”
褚玉成喃喃道
“老步啊,這時候你可是軍中柱石,要撐住!”
褚玉成罕見的用了老步這個稱謂,說明他已經有些累了,需要幫手。
“放心吧!”
步文山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兩人都是從嶽麓書院出來的,在軍中是上下級,私底下兩人可是無比要好的朋友。
有些事,一個眼神一個語氣就能互相領悟。
該說的事也都說完了,但這位右騎軍主帥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還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無關緊要的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