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軍帥帳內,第五心柔駐足在地圖前方,修長的身姿有些落寞。
他的目光早已沒有了當初的平靜,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濃濃的失落與不甘。
他很清楚,這一場大戰他們已經輸了,再無任何反敗為勝的希望,最要命的是他已經無計可施。
進攻?拿什麼進攻。
整整四衛主力,死的死傷的傷,十萬兵馬現在不知道還能剩下多少,黑翎軍被天狼軍拖住,一步都走不開。
撤退?
十幾萬大軍混戰在長達數十里的戰場中,他的軍令已經無法順暢的傳到各部。
就算能把命令下去,這麼多步卒怎麼逃得過涼軍騎兵的追殺?
說的好聽點是撤退,難聽點就是潰逃。
這麼多年,第五心柔總算是體會到了什麼叫無力,什麼叫窮途末路。
這樣的局面即使是他也無能無力。
就連護衛他帥帳的精銳步卒都已經投入了戰場,只剩下楊青甫帶著三百死士在拱衛他的安全。
若是涼軍找到這裡,第五心柔弄不好還會成為涼軍的俘虜。
終南第五也有這一天啊~
站在門口位置的楊青甫默默的注視著第五心柔的背影,心中說不出的難受。
跟了第五心柔這麼多年,他第一次見到第五心柔是這般神態,單單一個背影就讓人覺得無比孤單與失望。
其實這是一場本可以避免的失敗,但現在又能去責怪誰?
責怪隴西的權貴們還是去責怪宇文星辰?
他們也只是想贏罷了。
都不能,只能是那些戰死的將士們去吞下失敗的苦果。
將軍一令,士卒赴死。
“大人,大人!”
就在這時,元蠻急吼吼的走進了帥帳,一股濃郁的血腥味瞬間撲面而來。
別在他腰間的那兩把斧頭遍體通紅,身上的甲冑也沾了不少的鮮血,肩膀處綁著厚厚的繃帶。
在戰事最緊張的時候連元蠻也去了最前線,順帶著帶走了所有左屯衛計程車卒。
他在戰場上廝殺了整整半天,也沒能擋住涼軍一輪又一輪的衝鋒,他也親眼見識了大涼龍騎的厲害。
在這樣的騎軍面前,拒馬陣就像是擺設,不堪一擊。
“戰況如何?”
第五心柔頭都沒回,就問了這麼幾個字。
“情勢危急。”
元蠻急聲道
“各處防線幾乎都被涼軍打垮了,各軍損失慘重。
漫山遍野全是兩邊計程車卒,軍令很難傳達,各自為戰,涼軍騎兵的機動性遠勝我軍,這場仗,太難打了。”
元蠻滿臉悲慼,憤怒中帶著不甘。
他原本想靠著這一仗全殲涼軍,一雪前恥的,沒曾想吞下了一場更大的敗仗。
第五心柔的表情沒什麼變化,元蠻的回答早就在他的預料之中。
打成這樣,損失不慘重就見鬼了。
元蠻接著說道
“大人,該想想辦法了,再這麼打下去,咱們的人就得死光了。”
元蠻很清楚,步卒陣型一旦被騎軍擊潰,接下來就是純粹的屠殺。
兩軍剛交手的時候他們還能依靠拒馬陣殺傷涼軍,但現在他們只能被動挨打,不停的死人。
他看到任何贏得希望。
“你的左屯衛還有多少人?”
“不知道,都打亂了,根本無法統計人數,末將能召集起來的只剩兩千餘人。”
“其他三衛呢?”
“左右威衛動向不明,聯絡不到兩位將軍。
但是右屯衛曹將軍,已經,已經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