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黃昏,僻靜的山間穀道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大批騎軍還有數不清的戰馬,原本在林中休息的鳥兒受了驚,在空中不停的撲騰。
這些騎卒未立軍旗,也沒披戰甲,只穿一件單衣,他們的甲冑全都放在另一匹戰馬的馬背上。這樣做的目的就是儘可能的減輕每一匹戰馬的負重,提高行軍度。
席地而坐的軍卒們正在大口的啃著手中的饢餅,給馬兒喂上些許飼料,然後抓緊時間眯一會兒。
沒錯,他們就是涼軍南下奔襲南隴的先鋒奔雷騎。
一人三馬,也是奔雷騎出動的最高配置了,當時為了將幾萬匹戰馬運輸過江,可是動用了數不清的戰船。
一路奔襲過來,奔雷騎幾乎將度提到了極致,已經有數百匹戰馬累死在了半路上。
不是北涼大馬不行,而是長途奔襲對戰馬的負荷太大。
一棵大樹樁底下,謝霄雷與邊欒兩人湊在一起,嘴裡塞滿了大餅,對著一幅地圖邊吃邊聊。
邊欒嘟囔道
“這一路走來很是順利,幾乎沒有遇到過隴軍阻攔,白雪衛赤焰軍在後面跟的很緊,只落後咱們一天的路程。
照這個趨勢,頂多再有四天咱們就能看見南隴的城頭。”
為了保證三支騎軍的前後銜接,此次就連白雪衛與赤焰軍都帶了不少輔馬備用。
“順利是順利,但你沒覺得不太對勁嗎?”
謝霄雷皺著眉頭說道
“大軍渡江好幾天了,想必訊息已經傳開,隴軍就算動作再慢也應該有所防備才是,怎麼一路走來一支隴軍的主力都沒有?”
按照謝霄雷的設想,在抵達南隴之前應該有幾場不大不小的仗需要打才對,可現在半個隴軍毛都沒看見。
事出反常必有妖。
邊欒疑惑道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隴軍的主力要麼擺在江邊,要麼聚集在京城周圍。這些主力基本上都被咱們消滅殆盡,十不存一。
沿途郡縣裡面那些零零碎碎的駐軍怎麼敢擋我涼軍的馬蹄。
謝帥,多慮了吧?
我估摸著隴軍殘存的精銳正在馬不停蹄的往南隴城趕呢。”
“那我問你,第五心柔呢?”
謝霄雷的一句話把邊欒給問住了,對啊,第五心柔呢?
開戰之前章牧說第五心柔正在趕往青州,現在戰事一開打,徹底沒了第五心柔的訊息。按理來說他應該到達江邊了才是,但人不見了。
而且江南地廣,僅靠幾百號遊弩手壓根就辦法探明各地隴軍的動向,再加上奔雷騎一直在急行軍,問天司那邊也沒法給他們傳遞情報。
其他的謝霄雷都不怕,他只擔心一個第五心柔,尤其是失去音訊的第五心柔。
邊欒支支吾吾道
“或許,或許他聽到江防被攻破的訊息,撤回了南隴?準備在南隴集結兵力與我們決戰?”
“撤回南隴等著我們兵臨城下嗎?”
謝霄雷再度反問了一句
“守城與隴軍而言絕不是最好的選擇,你覺得第五心柔是坐以待斃的人?”
邊欒的臉色徹底僵住了,他雖然沒有謝霄雷那麼聰明,但也知道第五心柔這個人的可怕,決不能以等閒視之。
謝霄雷接著說道
“江南的懷江道、壽延道、泰安道因為當初的黃衫軍之亂一直留有一批駐軍,這批人馬多多少少打過點仗,再加上零零散散的駐軍,十幾道的地盤怎麼著也能拉出十幾萬人馬。
現在咱們一個也沒撞見,不奇怪嗎?
當然,有可能真的是隴軍被嚇破了膽,不敢迎戰,但我們可不能冒這個風險。”
“有道理~”
邊欒微微點頭道
“那我待會兒通知遊弩手,讓他們多加小心,尤其注意兩側城池的動向。”
“嗯。”
謝霄雷嚥下了最後一口餅,看著地圖問道
“明天該走鳳鳴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