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喜快被打死了,起初的慘叫聲變成了呻/吟,微弱的快要聽不到。
門外進來人,道:“陛下,還要打嗎?”
“打死,扔去餵狗。”
“是。”
孔嬤嬤抖了下,但很快恢復鎮定,她是長公主的乳母,對待長公主像自己孩子一樣。臨了能為她死,她也沒甚可遺憾的。
“把這老婆子拖出去反吊在城樓上,別叫她死,吊著給端陽看!”
“陛下,我是長公主的乳母,你不可這般待我...”孔嬤嬤不怕死,但這種折磨比死難受,她一把年紀,倒吊著控在城樓上,半條命沒了不說,便是想死都沒法子。這位陛下的手段她很清楚,狠毒暴戾,真要折磨人便是留一口氣都得讓她死不成的。
劉長湛厭惡的睨了眼,侍衛立刻堵了孔嬤嬤的嘴,架著搬了出去。
太醫過來,拂去額上細汗回道:“陛下,娘娘緩過來了。”
姜覓雲剛醒,還未看清面前的人影,便覺一道疾風閃過,“啪”的一聲,臉被扇的歪到一邊。
“蠢婦!”
為著太子和昌王,姜覓雲早就心力憔悴,而陛下竟然連壽衣都備下了。所有人都說,待太子崩後,陛下會立燕王為新的儲君,他是崔慕珠的兒子,他會繼承大統。
憑什麼?
姜覓雲不甘心。
她同崔慕珠爭鬥了多年,從來都是她贏,若不然劉懷怎會當成太子,劉頡怎能封為昌王。都怪崔慕珠,明明她們都老了,可崔慕珠還是那般貌美華貴,迷得陛下團團轉,竟要捨棄他們姜家,大力扶持崔家。
姜覓雲笑起來,她早就哭不出淚了。在太子床前,在昌王床前,她的淚早就流乾了。
“陛下賜死妾吧。”
橫豎太子和昌王崩後,她活著也沒有意思,不若就先他們而去,省的到時傷心。
長公主是她換出去的,她甚至還給了她皇后令牌,憑令牌可緊急調動五千兵馬。
姜覓雲在劉瑞君離開前,只有一個願望,便是要劉瑞君在事成後殺死崔慕珠,殺死燕王,她要他們給她和太子昌王陪葬。
“朕會讓整個姜家同你一起去死。”
劉長湛冷眼睨著,姜覓雲滿是驚詫,眼睛睜的滾圓,待她意識到事情嚴重性時,伸手去捉,劉長湛甩開她,疾步走出合歡殿。
姜覓雲滾到地上,瓊芳去扶她,她還想往前爬,想為家人求情,可劉長湛根本不給她機會。
姜覓雲坐在地上,目光枯槁可憐。
她想不通到底怎麼了,明明是陛下親自冊立的太子,明明之前一切都好,他也說過會一世不負。他承諾給姜家榮華,也承諾會讓他們的孩子坐上帝位,而今呢?
全都不算數了。
只是因為崔慕珠嗎?
崔慕珠是在傍晚時過來的,看到呆坐在窗前的姜覓雲,頸間有條烏
青色的印子,那是她自盡留下的痕跡。
“你贏了。”
“知道你為何落得如此田地嗎?”崔慕珠居高臨下望著她。
姜覓雲冷笑,還想端起皇后的架子,但她形容枯敗,頭髮凌亂,便是再怎麼硬撐都裝不了從容,尤其是面對那麼一張完美無瑕的臉,她自卑更豔羨。
“風水輪流轉,你也終將會有這麼一日的。”姜覓雲咬牙切齒,她的不幸,都是因為眼前這個女人。
崔慕珠輕輕抿了抿唇,不屑地朝她掃了眼:“因為你沒腦子,被人當棋子拿捏,就連自己害了自己兒子都不知道,還在這兒把我當成兇手來嫉恨。”
姜覓雲愣住,唇哆嗦著,“你什麼意思?”
“自始至終,你以為的爭寵只是你以為,我不屑,不會,不做。知道太子和昌王緣何病到此番地步嗎?他們不是病,是中毒,是劉瑞君給他們下的毒。”
“你騙我...”
姜覓雲喃喃,少頃忽然直起身來,眼睛睜的很是碩大,“你既知道是她下毒,為何不早些告訴我,我便可對她...”
“我為何要告訴你,在那之前,你對我做的惡事還不夠嗎?”
崔慕珠輕笑,“姜覓雲,你親手放走了殺你兒子的人啊。”
待崔慕珠走出合歡殿,忽聽殿內傳出悲愴的哭聲。
梅梧攙住崔慕珠,崔慕珠掩唇咳了聲,梅梧問:“娘娘緣何多走這一遭,便叫她稀里糊塗著便是了。”
崔慕珠道:“至少她不會再尋死了。”
崔慕珠不是聖人,自然不會原諒姜覓雲當年所作所為,雖然她是受劉瑞君挑撥,但的確實實在在傷害到她了。
她只是可憐姜覓雲,身為一個母親,卻無法保護自己的孩子,只能眼睜睜看著他一日日的病重,直到在面前死去。
無能為力。
劉瑞君出城後,很快集合起兩萬人的軍隊,憑著對地形的熟悉曲折迂迴,一連佔領了三個京郊村鎮。與此同時,朝廷征討賊檄文,準備統計兵馬剿滅這股快速發展的勢力。
閔裕文寫了討賊檄文,之後刑部和大理寺聯合蒐集長公主謀逆罪證,因涉及皇族,故而此事需得和緩對待。且在事成之前,不便對外走露風聲。
李幼白跟盧辰釗坐在大理寺書房半日,整理了一摞舊案錄,抽絲剝繭找到劉瑞君以往罪證,再加以梳理謄抄,如此反覆,條條例例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