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幼白深吸一口氣:“好吧,如果我喝醉了,你不要笑我醉的難看,勞煩送我回家。”
“好。”
上一回喝酒還是在國公府,一盞酒便醉的昏睡過去,李幼白先是抿了一口,酒很香醇,入喉不辣,有種綿軟的感覺,她屏住呼吸一口喝完,拿空盞給他看。
閔裕文笑了笑,又倒了一盞,隨後抬眉看去。
李幼白這回沒有說話,直接端起來喝得一乾二淨,如此三杯酒後,她只覺小腹處熱燥燥的,酒氣跟著蒸騰上湧。
“還要喝嗎?”她將酒盞推過去,衝他笑著說道,“只要你不生氣,我都聽你的,你讓我喝幾盞,我就喝幾盞。”
她對閔家對閔裕文有愧,故而願意用行動來償還,至少覺得沒有那般心虛。
可惜,閔裕文是君子,君子做不出為難人的事。
三盞酒後,他斂了笑意,將酒壺放在右手邊,也收了她那只小盞。
“從今往後,你我互不相欠,這三盞酒,權當你賠我這段時日的自作多情。”
他作出輕鬆的微笑,雪青色襴衫端的一塵不染,墨髮如雲,眼眸似雪,雖笑著但瞳仁中沒有一點溫暖。
李幼白聽完,嗯了聲,腦袋緩緩伏到桌上,枕著手臂掙扎著說:“對不起,但...但我..對不起。”
她頭暈起來,覺得腳底下都在打晃,想再抬頭說幾句話,可腦袋歪過去,卻是衝著閔裕文呆呆一笑,牙齒咬到舌尖,她皺眉,哼哼了兩聲閉上眼睛。
閔裕文:“無需對不起,本就是我一廂情願的事,當初既決定孤注一擲,便知道遲早會有這麼一日。儘管心知肚明卻不願戳破,以為維持著表象完美,便是真的無懈可擊。
但你不喜歡我,便是最大的敗筆。
我很想自欺欺人下去,也知道如果我強行勉為其難,你也會配合我,儘管為難,但你一定會顧及閔家,顧及著我,就算再不情願,也會同我成婚的。
我想過,做一個徹底卑鄙的男人。”
他的手撫在李幼白的髮間,珠釵的冰冷,與她面頰的溫熱,形成鮮明的反襯。
她睡著了,呼吸噴在手臂間,閔裕文撫摸她的眉毛,眼睫,那雙眼睛睜開時永遠倔強幹淨,有主見的要命。
“幼白,願你得到你所希冀的幸福。”
盧辰釗靠著牆,抱臂站在那兒等了兩個時辰,從天將黑等到夜色湛涼。
冷風吹著夜梟的鳴叫,盤桓在上空,他搓了搓手,將身上的冷意拍走,剛要跺腳,發現巷子盡頭轉來一輛馬車,壓著青石磚緩緩駛來。
“你讓她喝酒了?!”
盧辰釗接過人來,讓她靠著自己站定,閔裕文瞥了眼,淡淡道:“怎麼,你是憑著什麼身份問我這句話的?”
“你不要管我憑什麼,李幼白她根本不會喝酒,她...”
“她說過,我讓她喝幾盞,她便喝幾盞。”冷冷一句話,打斷盧辰釗的惱怒。
“閔裕文,我當你是君子。”
“君子還是小人,不是你說了算的,至於何時做君子,何時做小人,也要看我自己的意願。”閔裕文攏著衣袖,“盧開霽,你最好護好她,別把今日的喜歡當成衝動,別叫任何人因你欺負她。”
“我自然會。”
盧辰釗聽出他話裡的意思,也便收斂了針鋒相對。
“如果有一日我發現她不笑了,我一定回來帶走她。”
盧辰釗鄭重回應:“放心,我不會給你這樣的機會。”
“你保證。”
“我發誓。”
閔裕文低頭,從腰間摸出那枚半月形玉佩,“從今往後,它是你的了。”
馬車離開,懷裡的人站不住,沿著他的胸膛往下滑,盧辰釗將玉佩仔細收到懷裡,隨即彎腰打橫抱起,她實在纖瘦,抱起來毫不費力。
半青去燒熱水,白毫劈柴。
“姑娘喝醉了,但是盧世子抱回來的,真奇怪。”
白毫抬頭:“有何可奇怪的。”
“姑娘和閔大人明年三月三就成婚了,要抱也該是閔大人抱啊,盧世子可真是不知避嫌。”半青壓低聲音,“我替姑娘擔心,老是這麼縱容盧世子,他會更加變本加厲的。”
“變本加厲什麼?”門口一道冷聲。
半青嚇得打了個哆嗦,看見人後更是心虛:“盧世子你站那兒多久了,怎麼也不出聲?”
“不久。”
半青哦冷聲,聽他又道:“只是你跟白毫抱怨的話全都聽到了,也聽見你說我不避嫌。”
“我...我也是實話實說。”
“的確。”盧辰釗自行倒了盆熱水,抱起來走之前回頭道:“日後你跟你家姑娘嫁到盧家,我一定多發你一倍月銀。”
人走後,半青張口結舌:“他..盧世子是不是瘋了,姑娘要嫁他?”
白毫笑,低頭默默添火。
床上人睡得很沉,跟盧
辰釗離開時一個樣子,面朝上躺在那兒,小手託在頸間,很是安然,只不過像是受熱,腮邊冒出細汗,頭髮也溼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