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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妻姜芙 宦妻姜芙 第101節

此言既出,那崔初白沉臉變為得意,並未放開摟在他懷中的姬妾,只是手腕一動朝她招招手,示意近身。

季玉禾上前,同時示意奶孃將菜食放下,周圍女子頗為玩味的看著她,季玉禾只是無視,反而目光落在他身後玉壁之上所懸的寶劍之上。

“王爺,妾身有事要同你講。”言外之意,讓他暫屏退眾人。

“有話直說便是,在這裡的都不是外人。”崔初白眯了眼道,同時又引得眾人發笑。

這樣的情境,季玉禾早就習慣了,也早就想到了。

“事關緊要,怕是旁人不便聽.....”

聽到這,崔初白不情不願的推了左側之人一把,可那美妾走得不遠,也僅僅是給季玉禾讓了一人位。

不過,這已經足夠了。

季玉禾在眾目睽睽之下繞過齊膝的桌案,隨之來到崔初白的身前,因為身子笨重,坐在那裡便佔了很大的位置。

無人留意,就在她坐下之時,藏於腹下衣袍內的短刀被她握在手中,那崔初白沾了一身的醉意,只覺著她身子稍稍朝前探來,隨之便覺喉嚨處一陣說不出的刺辣之感。

而那不長的短刀,早就不聲不響的扎入他的喉嚨,近乎穿透他的脖子。

此刻,那崔初白一個字也講不出來,只一雙眼珠子近乎瞪出眼眶,臉上因漲血而變得腫漲通紅,血色從唇角連到脖子。

將那匕首自他喉管處拔出,血濺三尺,那人高馬大的崔初白失了重心,重重朝後仰去,後腦亦摔在青磚石上,發出一聲沉響。

匕首入骨,無聲無息,且季玉禾寬大的衣袍做掩,旁人跟本沒有留意,直到崔初白倒地,那血色近乎染白了身前的衣襟,閣內的女子才驚叫起來。

尤其是離得季玉禾最近的那姬妾,尖叫聲近乎穿破人的腦髓,惹得季玉禾一陣煩悶。

一不做二不休,她一手持匕首,另一隻手撐住桌案站起身來,邁過崔初白的屍體將那隻懸於玉壁之上的長劍拔出,刀光劍影間,眾女子四走奔散!

“都站住!”——季玉禾雖身懷六甲 ,卻也中氣十足,面上染血,高聲一喊,眾女子立即被嚇破了膽。

她們說到底不過是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姬妾,雖她是個孕婦,可那一身的鮮血,還有手裡的刀劍,足可讓她們不寒而慄。

平日裡一個個叫囂打鬧的姬妾,就在此刻,在季玉禾的面前縮怕成了一團又一團。

那奶孃自也嚇的傻了,甚至還沒反應過來是何事,不過她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便是護住自家小姐。

“我看誰敢動!”這會兒季玉禾已經不知道什麼叫怕。

人也殺了,血也濺了,她反而不懂怕了,只是長劍指著那些人,高聲吼道:“誰敢亂動,我便一刀要了她的狗命!”

這會兒連亂叫的人都沒有了。

眾人眼中,素來軟弱可欺的王妃,竟有一日會拔刀相向,甚至那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北境王,都顯得渺小許多。

一下子,閣內都安靜了,季玉禾反而身心更加沸騰,只見她長劍一揮,桌案下又是兩下血濺,隨之一顆人頭順著她的衣裙滾落。

眾女子嚇的快傻了,有人見著這般場面已經嚇暈了過去,有人已經控制不住的叫嚷起來。

門外護衛聽到裡面聲音不對,忙提刀闖門入閣。

可他們入門之後,所見之景,只怕這輩子都忘不了。

北境王妃,正一手持劍,一手提了一顆血肉模糊的人頭立於桌案之後。

見了眾護衛的第一眼,她便揚了揚手裡的人頭道:“反賊崔初白已死,我看誰還敢造次,眾將皆聽我季玉禾號令!”

這些人是崔初白的人不錯,可不代表命也是他的,崔初白並不算得人心,他們也還沒蠢到以身試險。

好歹是見過血光的男子,細細辨認那人頭的確是崔初白的之後,面面相覷,皆放下手中兵刃,朝著季玉禾跪拜下來。

王爺已死,拿事的自是王妃。

這些人拎得很清,且識時務,該倒則倒。

見眾人皆跪拜下來,季玉禾只覺著肚皮陣陣發緊,這會兒卻也不曉得什麼是怕了。

可是她先前只是憑著一時衝動做的事,也僅僅能料到這步,再往深下去,該如何做,怎麼做,她都想不通了。

只能直愣愣的杵在那裡,甚至都未意識到自己現在還拎著個人頭。

“都出去......”她雙腿在發抖,幾乎站立不住,卻又突然想起什麼,揚聲道:“兵符!反賊崔初白的兵符在哪?”

反賊兩個字被她咬得極重,眾人亦清楚這兩個字的份量,季玉禾自是朝廷的人,如有異心者,此刻不順朝廷,無非是自尋死路,哪輕哪重,這些人還是知道的。

崔初白不得人心,先前他父親的心腹不順他意者都被他趕回了老家,他初站不穩,野心頗大,也沒什麼可用心腹,這也是為何,他必敗之因。

有崔枕安的心計,卻無崔枕安的縝密,且凡事把持不住自己。

眾人出了閣去,房內僅剩下殘敗的一切,望著腳下的屍身,她似才反應過來驚嚇,將那人頭和手裡的劍一齊丟出去,可是手上的鮮血卻是如何都蹭不乾淨的,季玉禾嚇的捂了肚子連連後退,因驚恐的緣故,宮縮也越發頻繁。

那幾乎被嚇傻了的奶孃這時候才從地上爬起來忙去扶住她,料是她做夢也沒想到,這一切竟然是真的。

反應過來的季玉禾,只能背貼牆壁嚇得哭出聲,“奶孃,怎麼辦.....怎麼辦.....我殺人了,我殺人了.....我接下來該怎麼辦?”

“我.....我肚子疼......肚子疼......”頻繁宮縮引發的不適讓她更加害怕,完全不似方才的果敢,亦可說方才執手刀劍的似她體內的另一個靈魂。

這輩子季玉禾都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能做出這種事來,果真,人一當了母親,體內的能量是無窮盡的。

她恨崔初白入骨,怕他害了自己與孩子的性命,卻不得不走了這一步。

“小姐,你別哭,別動氣,穩住,現在還不足月,你一定要穩住......”奶孃盡力安撫她坐下。

“奶孃,現在應該怎麼辦?應該怎麼辦?誰能幫我們,誰可以幫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