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卿腦子裡飛速思考,手上動作卻慢吞吞,將筷子放下,她再拿起帕子擦了個嘴,試圖用這些時間想想怎麼回答,可她緊張之下,竟然把師兄的說的話給忘了。
她不由悄悄求助身側的裴謹,“師兄,你剛才說什麼來著?”
此話一出,裴謹的笑是徹底淡了。
他垂眸看著她。
古伊莎很是熱心地主動說:“你師兄說,他的婚事全由阿寧你做主,阿寧想不想要我這樣一個嫂子呢?”
寧卿吞了吞口水,這種事真的要交到她手裡嗎?即便她說同意,也不見得師兄真的要答應。
裴謹卻好像洞察了她的心思,在她耳邊道:“若阿寧同意,師兄就答應。”
寧卿緊張的捏緊手指,理智告訴她絕對不能說同意,可面對如此多的人,她這話說出來絕對不妥當。
一個師妹當著眾人的面說不同意師兄的婚事,豈不是不給天穹樓的面子?而且她這番說辭,也容易惹別人懷疑她對她師兄有所圖。
最終還是選擇不回答為好。
她有些忐忑地說:“師兄,這是你的婚事,若你喜歡,阿寧自然沒有意見。”
見他不說話只是盯著自己,她硬著頭皮低下頭,不再說話。
周圍的人也覺得奇怪,師兄妹感情再好,婚事也不能由師妹做主吧,豈不兒戲。
而裴謹一直沒再說話,聖女也有些拿捏不準了,“阿寧說得不錯,婚事是仙君的,自然由仙君說了算。”
裴謹卻笑了笑,“看來,師妹有些不高興,想必是不願意我成親的,這婚事就罷了吧。”
寧卿聽到他這番說辭,整個人都僵了,什麼叫她不高興,不願意他成親,這和她有什麼關係,這話越說越奇怪,她明顯感覺到殿內古怪的氣氛,和那些似有若無的視線。
連聖女也變了臉色,但很快她就恢復如初,“時間還長,仙君或許能改變心意也說不定。”
這意思就是要在這裡待上一段時日了,掌門聽到頭都大了。
寧卿實在忍不了眾人別有意味的視線,而且師兄那番話分明是在故意吭她,她索性直接道:“阿寧自然是願意的,師兄也到了該成親的年紀。”
此話一出,滿座寂然。
裴謹頓時側頭冷涔涔地看著她,眼神陰鬱得能滴出水來,手裡的茶杯也應聲而裂,出現細小的口子。
寧卿說完卻並不後悔,師兄故意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捉弄她,那她就如了他的願。
古伊莎巧笑嫣然,面紗都遮不住她的笑意,“仙君,阿寧同意了呢,咱們這婚事,是不是該提上日程了?”
裴謹卻不看她,笑著道:“自然。”
她沒想到會這麼容易,那她那情蠱可就用不上了。
寧卿見他當真同意,也是茫然,師兄當真說到做到,難以置信後,她心裡竟然一陣輕鬆。
這樣的話,那她……
而裴謹卻在她耳邊傳音,聲音陰沉黏膩,【師兄即便成親了,阿寧也別想著能離開。】
寧卿皺眉,他在說什麼鬼話。
接下來的時間,寧卿再沒和他說過一句話,吃到一半,殿內悶熱,她想出去透透氣,也沒和身邊的男人說,起身悄悄離開。
裴謹看著她消失,有絲絲血跡在指腹沁出,也未告知眾人,起身跟著寧卿離開。
才走到門外的寧卿突然被一股大力拉到殿旁的樹幹後,昏暗的光線下,男人凌厲的面龐上覆蓋濃重的陰影,寧卿心裡竟生出些害怕,“師兄,你幹嘛?”
他並不回她的問題,而是笑著道:“阿寧是不是以為,師兄成親了你就能離開?”
“阿寧可真單純。”
“若師兄成親,就單獨闢個屋子出來,把你鎖起來,讓你日日只能在師兄身·下,你說,別人若是發現,你嫂子發現,你會如何?”
寧卿變了臉色。
“阿寧這麼看著師兄做什麼?師兄說的可都是心裡話,阿寧不是想讓師兄成親嗎?”
“到時就把阿寧鎖起來,永遠只能見師兄一個人。”
忍無可忍的寧卿怒罵:“混蛋!”
男人輕輕撫摸她的唇瓣,“是,師兄是混蛋,不然怎麼會將阿寧鎖在屋子裡,想讓你生下師兄的孩子呢。”
“到時,阿寧生下的孩子就是和師兄的私生子,你說他該多難受啊。”
寧卿再也聽不下去,她抬手就狠狠一巴掌扇在了男人臉上,留下了一個粉紅的巴掌印。
男人握住她的手腕,指腹輕輕在她細嫩的面板上摩挲,依舊在笑,“阿寧,你說,師兄一會兒進去,她們看見師兄這臉上的巴掌印,會怎麼想呢?”
寧卿被他的話氣得話都說不出來,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生氣。
師兄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她懷疑,他真的做的出來,和那個聖女成親,然後再次將她鎖起來。
寧卿身體隱隱顫抖,她強行控制自己的情緒,“師兄,我錯了,你別和別人成親好不好?”
“可現在晚了,阿寧,師兄說過,只要你點頭,師兄就同意這樁婚事。”
*
宴席上,古伊莎看著對面空了的坐席,微微眯眼,總覺得哪裡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