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主樓足夠遠,蘭溪臉色沉了下來,直截了當地問:“你做的?”
寧卿沒有反駁。
“我們之間的事情你想必清楚,師兄忘了,對他對我都好。”寧卿坦然道。
是啊,裴謹繼續如此,以後指不定心魔入體,一朝成魔。
裴謹的一些想法太過病態,放縱下去,誰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他忘了寧卿,也少了牽掛少了痛苦,而寧卿,想必再樂意不過。
“既如此,你最好趁此機會和你師兄保持距離,免得他再次喜歡上你。”蘭溪皺眉道。
他總覺著,以裴謹的性子,即便忘了有關寧卿的記憶,想徹底放下寧卿恐怕還是難,若兩人繼續像之前那樣相處,他還會重蹈覆轍。
“我明白,我會盡快離開蒼雲宗。”
寧卿的決絕讓蘭溪無話可說,這個時候,他竟開始為裴謹感到悲哀,他如此喜歡的人,卻能狠下心直接離開,甚至不是離開青梧山,而是徹底離開蒼雲宗。
站在寧卿的角度,她對她師兄沒有那方面的感情,若一直被裴謹關在山上,甚至強迫她做一些她不願意做的事,確實痛苦。
可他無法都替別人考慮。
面對寧卿欲言又止的目光,蘭溪知道她想說什麼,“我不會和他說太多你們之間的事情。”
“多謝你。”寧卿要的就是他這句話,只要讓師兄認為,她們只是普通的師兄妹關系,就能避免很多麻煩。
“不必謝我。”蘭溪答應她,其實更多的是為裴謹考慮,他所愛之人並不愛他,放下對他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屋內,裴謹靜靜看著面前水鏡裡寧卿和蘭溪相對而立的畫面,聽完兩人的談話。
兩人進屋前,水鏡消失,他端著茶,一口一口輕輕抿著。
兩人進屋,裴謹問蘭溪,“我與她只是師兄妹?”
“自然是師兄妹。”說著蘭溪頓了下。
“也不止,寧卿算是你一手帶大的,堪比親生兄妹。”他特意加上這句話,意圖明顯。
寧卿默默坐在一邊不說話。
蘭溪離開後,屋裡只剩下裴謹和寧卿。
他即便在水鏡裡聽到蘭溪和寧卿的那番對話,得知了自己和寧卿,也就是他已經忘了的師妹或許有著不同尋常的關系,心裡生出些好奇。
他們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又是否當真如此喜歡她。
寧卿面對著只喝茶不說話的師兄,心裡生出無措,她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和師兄相處,不過她很快就會離開,離開後,這些問題便不再是問題。
這樣一想,她心中的煩惱頓時消失。
“師兄,那我回房了。”寧卿想要起身離開,裴謹卻下意識拽住了她的手腕。
他垂眸看向自己捏住寧卿手腕的手,微微詫異,行動快於想法,等他反應過來發生了何事時,手已經扣上了寧卿的手腕。
記憶裡,他並沒有這樣和別人接觸過,跟沒有對樣對待過哪個小姑娘。
分明不記得他這個所謂的師妹,可他的手卻不願放開。
指腹下的手腕肌膚白皙滑膩,他輕輕在上面滑動了兩下,像是上好的羊脂玉。
察覺到掌下手腕肌肉和面板的緊繃,他抬眸看向寧卿,清楚地看見少女臉上的驚慌,細細摩挲片刻,他鬆了手,“去吧。”
轉身的寧卿腦子亂亂的,怎麼總覺得哪裡不對,師兄忘了,可為何還要這麼對她?
手腕上微涼的觸感還在,寧卿匆匆回了自己房間。
看著她的背影消失,裴謹的視線停留在她緊閉的房門上,半晌,步子不急不緩地回了隔壁自己的房間。
一進門,一套大紅色的嫁衣映入眼簾,對,後日他要成親,是與那天穹樓聖女古伊莎,可她不是死在自己手中了麼?
不過他為何要掐死她?又為何會同意與她的婚事?裴謹心中生出種種疑惑。
視線轉到隔壁,隔著一堵牆,那邊是寧卿的房間,纖長濃密的睫毛掩蓋了他眼底的情緒。
掌門突然接到裴謹的訊息,臨時取消婚事,掌門並不過多詢問他為何變了心意,明日就是大婚之日,現在已有賓客提前抵達蒼雲宗賀禮。
時間緊迫,卻始終不見古伊莎出現,她若有要事也該只會他們一聲,種種跡象表明,這樁婚事確實極有可能是那天穹樓的計謀。
不止蒼雲宗在尋找古伊莎,天穹樓樓主也是焦躁不已,之前他沒找到古伊莎,本沒放在心上,一心擱在迎接老祖出關一事上,距離大婚之日越近,他才又想起古伊莎,傳去訊息,可那幫隨從竟然依舊沒有古伊莎的半分音訊。
他心中起疑,去安魂殿一看,才發現古伊莎的魂燈已滅。
幾乎下意識認為這是蒼雲宗所為。
正要質問蒼雲宗,誰知蒼雲宗提前一步取消與天穹樓的婚事。
修仙界得知訊息的眾人完全摸不著頭腦,不過之前他們覺得這樁婚事玄乎得很,現在聽見這則訊息竟然不算太吃驚。
天穹樓樓主得知蒼雲宗單方面取消婚約後大怒,聖女在他們宗內出事便罷了,現在竟然提前取消婚約,這將天穹樓置於何地?
天穹樓樓主和老祖當即利用傳送陣前往蒼雲宗。
聖女在他們宗門內失蹤,現在魂燈已滅,她大機率已經香消玉殞,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沒人知道,但這事絕對和蒼雲宗脫不了干係。
即便無關,他們也不可能放過這個打壓蒼雲宗的絕佳時機。
天穹樓趁機對外傳播訊息,聖女在蒼雲宗遭遇不測,此番蒼雲宗竟還提前取消婚約,無法無天肆無忌憚到如今這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