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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慕之賓 入慕之賓 第79節

“哦?”李郎中問,“不知是何顧忌?”

“在下有十分重要的人,被他們掌握在手中。”

李郎中沉吟片刻,道:“想來,郎君不肯將此事告訴娘子,怕是因為此事亦與娘子牽扯重大。”

太上皇沒有否認,道:“此事,還請先生為在下保密。”

“郎君放心,自當如此。”

我站在門後,一時有些迷惑。

他說的這些,顯然是半真半假,真話謊話摻著來。我這些年撒過的謊車載斗量,自詡臉皮塞城牆,可如今看來,他不遑多讓。

可也正是因此,有的話,我分不出真假來,比如最後說的這個。

重要的人被仇家掌握在了手中。

他的仇家,我閉著眼也能說出好些,可他說的那對他很是那重要的人,是誰?

當然,這大概就是編的。

我心想,信他的才有鬼了。

正琢磨著,裡頭的李郎中朝這邊喚了一聲:“阿善,來添些水。”

不遠處的庖廚裡,有人應了一聲:“就來了就來了!”

我知道此地不宜久留,連忙走開。

——

這番長談,持續了許久。

直至一個時辰之後,他才回到了病舍裡。

出乎我的意料,跟著他一起來的,除了李郎中之外,還有兩個藥童。

進門之後,李郎中就讓藥童將榻上和案上的東西收拾了,大有讓我們搬走的意思。

“這是病舍,娘子和許郎乃老夫的貴客,自不可住在此處。”他笑眯眯地對我說,“後院裡有廂房,娘子和許郎不棄,便住到那裡去。”

我訝然,看向太上皇。

他神色平靜,顯然已經答應過了。

許郎……

這姓,顯然是用了他母親許昭容的。

“先生不必如此麻煩。”我收回目光,客氣道,“明日我們就要離開,這病舍也無別人,歇宿一夜也就好了。”

李郎中擺擺手:“歇宿一夜怎麼夠?郎君這傷,說重不重,可匆忙上路終究勉強。老夫方才與許郎商議過了,就在舍下養一養。許郎這體魄結實,想來過個兩三日,那傷口就可穩當些,上路無妨。”

我心中一動,自然沒有異議。畢竟他剛受了傷,明日就趕路,不但對養傷不利,若遇到追兵更是大麻煩。且待在這醫館裡,可暫時不用操心食宿,省了一大塊麻煩。

沒想道,他不過去找李郎中套了套近乎,竟能套到這等好處。

當年也沒見他嘴這麼甜過……

“多謝先生。”我說。

李郎中隨即帶我們到後院去。

看到他說的廂房,我又怔了怔。

這裡只有一間屋子,顯然平時是用來放雜物的,靠牆的地方有幾張木板。

而裡面的臥具,只有一張床。

我向李郎中問道:“先生這後院裡,只有一間廂房?”

“正是。”他說,“別的屋子不是裝滿了藥材就是裝滿了雜物,只有這麼一間還算空。老夫這裡平日有了客人,收拾收拾便可作待客之用。郎君和娘子雖未曾成婚,不過你二人既已定下終身,又是青梅竹馬,定然已經熟悉至極。那麼這些小節,便也莫去計較了。”

誰說熟悉至極?

我的臉上冒著熱氣,張了張口正要說話,被太上皇打斷。

“多謝先生。”他拱手道。

李郎中滿意地拍拍他的肩頭。

待李郎中離去,我隨即瞪向太上皇。

“李郎中這醫館是祖上傳下的,那病舍裡,每張榻都死過不止一個人。”他隨即道,“病舍,外頭的大街,以及這廂房,你可選一個地方過夜。”

我:“……”

“真的?”我狐疑地看著他。

他不理我,徑直走入廂房之中。

這廂房,陳設可謂簡陋,不過那床倒是大得很,躺下三人也綽綽有餘。李郎中已經讓人將被褥鋪了上去,統共就一張薄被。還有兩個枕頭,並排放著。

正當我琢磨著今夜這床該如何躺,卻見太上皇正將靠在牆上的木板搬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