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也沒聽說姐姐擅長打馬球,她到底是何時變得這樣厲害?而且她方才持杖的姿態,為什麼那麼像小舅舅?
但沈宣無暇多想。
在他剛剛閉上嘴巴的時候,沈希再次將球擊打進了門裡。
這回別說是沈宣,就連他身邊的錢氏也要坐不住了,她睜大眼睛說道:“阿宣,你姐姐真是深藏不露呀!”
日光高耀,鑠石流金。
沈希騎在馬上,清美的面容都泛著紅。
既是熱的,也是激動的。
沈希原來在雲中時全靠表哥表姐們讓著,才能偶爾進一回球,沒有想到對面由京中貴女組成的隊伍,竟然會這樣的弱。
她之前還在擔心,若是輸得太難看該怎麼辦。
沈希打馬球的時候很專心,一雙顧盼流輝的眼眸,也不再做任何的遊移。
所以她沒有注意到,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當皇帝在隨扈的簇擁下到場的時候,聲勢更是被烘到了新的高度。
蕭渡玄並不是刻板嚴苛的帝王,眾人都只以為他是想與民同樂,沒有人想到他是來看某一個人的,更沒有人想得到這比賽也是為討一人歡心舉辦的。
唯有沈慶臣看出了他眼底的微光。
世上再沒有比這更麻煩的事。
沈慶臣咬著牙根,風流的眉眼都微微有些扭曲。
身為簪纓世家、頂級豪族的掌門人,便是誰看上他女兒,沈慶臣也決計不會給對方強掠的可能。
然而眼前的人是帝王,還是一位獨斷專行的實權帝王。
蕭渡玄亦留意到了沈慶臣的目光,他的指節落在欄杆上,輕輕地叩著:“沈卿的女兒,還真是允文允武。”
這樣的一句話帶著鮮明的讚許。
近旁侍候的都是重臣,聽到蕭渡玄這樣言說,都有些豔羨。
世人都重生男,沒想到沈大人竟是靠女兒翻得盤,當初都到那個境地了,憑藉女兒與皇帝的東宮舊情還能東山再起。
但沈慶臣的心頭都在冒火。
這簡直是昭然的挑釁。
可身為人臣,又在這大庭廣眾之下,還要顧忌小希的聲名,竟是連稍微發作都不能。
蕭渡玄倒是沒再理會旁人,他凝眸看向沈希,目光專注。
知悉沈希來打馬球時,他心裡是動過怒的。
旁人蠱惑就罷了,她自己的身子她還不知道嗎?
旁人一邀約,還真的答應了。
但看著沈希在球場上神采飛揚的笑靨,蕭渡玄到底還是揚起了唇,或許養孩子最大的快樂就是這樣——
讓全天下的人都看看她有多好。
一場比賽結束後,沈希更加容光煥發了。
沈希的勝負欲很強,能在眾人面前獲得這樣一場大勝,更令她感到高興。
她笑著從馬上跳下來,然後和李四姑娘擁在一起。
李四姑娘拍了拍沈希的後背,笑得也很是歡暢:“你哄我,沈姐姐!我還以為你真不會呢。”
沈希很久沒有這樣玩過,她抿唇一笑:“真沒有哄你。”
當目光飄到不遠處常鶴的紫衣上後,她倏然發現蕭渡玄過來了。
人群中的皇帝只是那樣站著,就將所有的光亮都給奪走了。
他的身姿如鶴,一身玄衣更顯氣度非凡。
然就是這樣一個萬人矚目的上位者,將全部的眸光都落到了她一個人的身上。
那個瞬間有莫名的心悸湧了起來。
沈希隨著眾人一起,走到蕭渡玄的跟前,當眾人都行禮的時候,她才想起來她有多久沒給蕭渡玄行過禮。
但她還沒有福身,便有人將她扶了起來。
內侍溫聲說道:“沈姑娘快快輕起。”
皇帝本就是隨性寬容的人,方才她們在賽場的表現又那樣好,眾人沒有察覺異樣。
唯有沈慶臣移開了視線,他扶住額頭,唇角微抽。
沈希想要錯開蕭渡玄的視線,但他一直都在看著她。
他的眼中含著少許的縱容和疼愛,還有一些悅然,甚至是為人父母般的驕傲,明顯得讓沈慶臣想讓他閉上眼。
她們這一支小隊的人員構成很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