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囊中羞澀,還有什麼私事?
“走了。”辛柚笑著拍了拍桌面,打斷陷入思索的男人。
賀清宵抬眸看著笑意盈盈的少女。
成為辛待詔後,她似乎輕鬆了許多。
若有一日她做回真正的自己,那個叫辛柚的姑娘,會笑得更好看吧?
這個念頭一起,賀清宵迅速垂眸,默默站了起來。
二人一前一後走出待客室。
快晌午了,劉舟擦著櫃檯問:“東家,您在書局用飯不?”
“不了,最近吃著藥膳調養,要回去吃。”
“那小人送您出去。”劉舟走過去,不由看賀清宵一眼。
賀清宵一臉平靜道:“我也告辭了。”
胡掌櫃:“”
外面豔陽高照,蟬聲聒噪,拴在樹下的馬兒無聊甩著尾巴。
賀清宵停下腳步,低聲道:“畫待詔周圍有我的人,寇姑娘若需要幫忙,可以找他們。”
這種盯梢,一般至少兩人一組。賀清宵記性好,仔細說了兩個手下的外貌特徵與衣著。
“多謝。賀大人自去忙吧。”
賀清宵猶豫了一下,輕聲道:“先前說請寇姑娘吃脆皮鴨,還一直沒有機會。”
“是桂姨做的脆皮鴨嗎?”枝葉繁茂的樹下,辛柚微微仰頭問。
男人眼眸如通透的墨玉,顯得乾淨溫潤:“嗯,是桂姨做的脆皮鴨。”
“今天恐怕是不行了,下個休沐日爭取吃到。”
辛柚目送賀清宵騎馬離去,回到書局附近的另一處民宅換回男裝,去了畫待詔擺攤的那條街上。
正是晌午,灰衣布鞋的攤主在樹蔭下昏昏欲睡,攤前空無一人。街上也是行人稀疏,遠無畫面中的熱鬧。
辛柚乾脆上了茶樓,臨窗留意著街上。直到日頭被絲絲縷縷白雲遮掩,起了一陣風,街上的人漸漸多起來。
畫待詔看起來也睡醒了,揉揉眼往攤位走去。
辛柚居高望得遠,遙遙看到二人一前一後往這邊跑來。
來了。
辛柚立刻結了賬,快步走出茶樓。
那二人跑近了,跑在前邊的人忽左忽右避開行人,追在後邊的人跟著躲避,如畫面中那般撞翻了畫攤。
“站住!”畫待詔見二人繼續跑,趕緊去追,正踩上一支滾動的筆,整個人往前栽倒。
一隻手伸出,把他扶住:“小心。”
畫待詔定了定神,看清扶住他的少年神情頓時一變:“辛——謝謝!”
他及時改了口,一顆心狂跳不已。
辛待詔為何出現在這裡?
辛待詔發現他喬裝打扮偷著賣畫了?
那瞬間,辛柚從畫待詔眼裡看到了震驚與戒備,還有恐慌。
看到畫待詔這般反應,辛柚莫名覺得他攪不進那些事中。
遇事實在太不鎮定了些。
當然,無論是對何御史,還是畫待詔,這只是透過接觸而有的判斷。在沒有徹底確認那人身份前,她不會因為推斷放下對二人的調查。
“大叔沒事吧?”辛柚放開手。
“沒事沒事。”畫待詔見少年面上只有關切,鎮定了許多,“剛剛多謝了。”
這一次道謝就真心多了。
“都掉地上了。”辛柚看著地上的東西露出可惜之色,彎腰去撿。
“別髒了小兄弟的手,我自己來。”畫待詔忙去撿掉落一地的筆墨杯碗。
打翻的顏料弄髒了畫待詔的手,他卻顧不得,只是小聲念著:“都摔破了”
辛柚默默幫畫待詔把還能用的東西收拾好。
畫待詔一開始生出的被同僚識破偽裝的懷疑完全打消,連連道謝。
“大叔是畫師嗎?”
“是啊。”
“大叔擅畫什麼?”辛柚見畫待詔手上沾著顏料,想往身上擦又放棄的無措樣子,遞過去一方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