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天府辦案拖沓,登記之事做得卻十分細緻,已經發放路引名冊,根據戶籍所在,記錄十分詳細。
三人翻找片刻,很快便查到平雲巷所在之冊。
趙令詢翻了幾頁,很快在名冊上發現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竟然是她?”
施淨走上前一看,也驚異不已:“怎麼會這樣,我一直以為,會是另一個。”
沈青黛見他們如此反應,料定自己所猜沒錯,望著前方道:“走吧!”
從順天府出來,沈青黛便往中亭司走去。
施淨跟在後面:“已經找到了綁架之人,咱們不去杜宅嗎?”
沈青黛道:“還差最後一件證據。我想,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在中亭司了。”
幾人回到中亭司,果然有侍衛交給沈青黛一個布包,說是方才有人轉託。
沈青黛笑著接過並道謝。
施淨問道:“這又是什麼?”
沈青黛開啟布包,揚了揚:“替戴家公子瞧病的那個郎中,所在醫館的賬本。”
施淨撓撓頭:“這不太好吧,你派人去偷?被人發現,咱們中亭司顏面何存?”
沈青黛一笑:“誰說我偷的,我這是光明正大的拿的。”
施淨反應了一會,才結結巴巴道:“你……你,你買了那個鋪子?”
趙令詢面無表情道:“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好好看看賬冊。”
施淨還沉浸在沈青黛買下鋪子的震驚中,根本無心去看賬冊。
趙令詢便隨他去,拿去賬冊和沈青黛看了起來。
兩人翻了幾頁,很快便看到了問題。
賬本一開始還挺正常,直到今年,幾乎每月都有乳香、血竭等幾味藥進出。購買者記錄皆是杜宅,可貨源卻未有記錄;另外,購入價格遠遠低於市面上的價位,而出售價格卻略高。
沈青黛略一沉吟:“商人謀利,售出價格略高一些,也合常理。可買入價格,卻有些不對,我們山莊以草藥起家,我對各類藥草價格頗為熟悉,這個購入價格,太低了,外面根本不可能買到。”
趙令詢道:“而且,每次售賣和購進數量相差無幾。”
沈青黛思索片刻,抬眸望向趙令詢:“你覺得,這像不像,交易。”
趙令詢點頭:“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別的原因。”說完,他歪頭一笑:“而且,這家藥鋪現在歸你,你現在才是主子。你要調查,誰敢攔。”
沈青黛被他逗得笑了起來,原來趙令詢也會打趣人。
趙令詢見眉頭舒展,低頭笑了笑,拿起另外一本賬冊,往後翻了幾頁:“還有一個發現,你看這裡。”
沈青黛低頭一看:“鬧羊花?”
施淨聽到“鬧羊花”,湊過來一看,當即笑道:“這不是板上釘釘了,還等什麼,抓人啊!”
這次,沈青黛沒有反對。
夢柳公子綁架被害一案,終於要揭下帷幕了。只是,公道要如何還,才能告慰他的在天之靈呢?
趙令詢召集中亭司全部人手,光明正大地把杜宅幾個出口圍住。
夢柳公子的追隨者聽到動靜,紛紛前去圍觀,一個個伸長脖子想探個究竟。
杜家之人全部被叫到偏廳。
杜禹華竭力維持著一家之主的莊重:“三位大人,今日如此興師動眾,是為何?難道說,是要剖驗不成?禹秀他死得如此悽慘,你們……”
趙令詢打斷他的話:“綁架杜二公子以及將其殺害之人已經找到,今日便是要當面還二公子一個公道。”
杜禹華猛然抬眸:“兇手找到了?”
趙令詢肯定地點點頭,杜禹華目光不自覺望向杜大夫人,不動聲色地抓緊她的手。
杜大夫人正在抽泣,猛地被他一抓,一臉錯愕,下意識地想要掙脫,卻是怎麼也甩不開。
杜禹華定定神,仰起頭道:“如此甚好,敢問大人,兇手到底是誰?”
沈青黛將兩人之間的小動作盡收眼底,暗自嘆了一口氣,這才緩緩道:“還是先讓我揭開,杜二公子綁架的真相吧!”
說完,她緩緩掃視了一下在場之人,目光在四人之間一一掃過,最後落在左側。
“戴小姐,不如就趁今日,說說你和夢柳公子之間的故事吧?”
杜禹華瞬間由忐忑轉為震驚,綁架禹秀的人,怎麼會是她?
戴舒鈞瘸著腿站了出來,往日的清舉不見蹤影:“荒謬,我姐怎麼可能綁架杜禹秀,他算什麼東西?”
杜大夫人也懵了,怎麼會是戴舒錦,雖然她一向不喜歡這個女人,可要說她綁架二爺,她卻是不信。這個女人一向不待見二爺,好幾次,她都看到她對二爺冷嘲熱諷,一副巴不得二爺離自己遠遠的模樣。
戴舒錦微微垂下眼眸:“杜禹秀,他那個廢材,有什麼好值得我如此興師動眾的?”
沈青黛緩緩走向她,站在她的身前,幽幽問道:“那夢柳公子呢,值不值得你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