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黛拉過翠蕪:“辛苦翠蕪姑娘了,還要勞煩翠蕪姑娘再幫我收拾一下,我要外出一趟。”
昨日她便同趙令詢約好,要一同去故衣居找謝無容。
翠蕪便替她梳洗邊道:“怎麼這會出去,晚些時候,等公子下朝回來,不是還要同公子一起去尚書府賀壽嗎?”
沈青黛懶懶道:“不打緊,尚書府門第高貴,今日去的都是顯貴,我一個小司正晚些到,也沒什麼影響。”
翠蕪方替沈青黛收拾著,便聽到下人來報,說是有兩個客來訪。
沈青黛先讓下人把客人請至花廳,收拾好後方才趕去。
沈青黛在京中朋友不多,也就劉落香與洛霜。她女扮男裝之事,已經在京城傳得沸沸揚揚,想必她們也都聽說了。她一路上都在想,要如何同她們解釋此事。
跨進花廳,廳內兩人齊齊站了起來。
沈青黛一臉吃驚:“怎麼會是你們?”
謝無容搖著扇子:“怎麼,黛兒不希望看到我?”
趙令詢聽他叫的親熱,冷眼瞟了過去。
沈青黛笑著讓他們落坐:“哪裡,只是看到你們有些意外。”
趙令詢見沈青黛下意識地坐在離自己較近的位置,心下得意,朝著謝無容挑了挑眉。
謝無容彷彿沒看到一樣:“最近這些日子,我一直在忙,也沒時間過來看看你。方得空下山,便聽到你的事,這不就來了。”
沈青黛笑道:“讓謝大公子擔心了,你放心,已經沒事了。”
謝無容看了看沈青黛,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不過看趙令詢也在,終是忍了下去,只收起摺扇,端起茶杯喝了起來。
沈青黛看了看趙令詢,趙令詢才道:“說好今日一起去故衣居,我是來接你的,陸掌司那邊已經打過招呼了。”
謝無容放下茶杯:“你們要找我?”
沈青黛道:“對啊,我本想找你畫一幅畫像,誰知道你下山了。”
她上下打量著謝無容:“你為何突然下山了,可是有什麼事?”
此時正是蓮花盛開的時候,他本應專心賞蓮作畫才對,他在這個時候下山,必定是有了非下山不可的理由。
謝無容輕拍了拍衣袍:“這不是收了尚書府的請柬,過來參加壽宴嘛。”
沈青黛微一蹙眉:“你也要去?”
謝無容一拍扇子:“巧了,看來你也要去。”
趙令詢抬頭望向沈青黛,只見她眉頭皺得愈深:“你不是一向最厭這些交際,尚書府究竟有什麼魅力,竟能請得動你?”
謝無容沒留意到沈青黛的不悅,只是笑道:“一來呢,我也是登州府人,都是同鄉。二來呢,他們家的大公子,親自去請我,他告訴我,他們府內有一株稀世白蓮,我這不忍不住嘛。”
沈青黛聽完才舒展了眉頭,她還以為,謝無容同他們魏家有什麼淵源。
她一轉身,見趙令詢正低眉沉思,便道:“我聽說,你之前去登州的時候,曾在他們家住過一陣子,他們也請了你吧。能請得動肅王府,他們想必是得意極了。”
想到在忠勤伯府時,她父親與嫡母拼命撮合趙令詢同嫡姐,她便莫名升起一絲煩躁。
趙令詢忙道:“自然是請了。不過我父親一向不喜這些宴會,母親近來食齋,我也以今日有公事為由,回帖拒絕了。”
趙令詢竟然回絕了,這她倒是沒想到。她以為,趙令詢在忠勤伯府住過,多少會給他們一點面子。
“不過,既然你也要去,那便順道一起去看看吧。”
謝無容拊掌道:“太好了,如此,等做完畫,咱們便一同前往。”
沈青黛也不再耽誤時間,命翠蕪拿來筆墨,自己描繪了一番,謝無容終於畫出了那雙眼睛。
謝無容道:“可是,只有眼睛,恐怕難以辨認。”
那日迷暈她的留行門殺手,還有之前截殺之時,雖然都蒙著面,但當日鹿角山上,他卻是明明白白地站在嫡母身後。
可趙令詢在場,她也不好解釋,自己其實見過他的真容,沈青黛想了想:“那日他迷暈我之時,我曾摸到他的臉,依稀可以感覺到,他的臉是方的,鼻子似乎一些塌,嘴嘛,好像不是很大。”
謝無容根據她的描述,補充了剩下的五官。
沈青黛看了看:“鼻頭這裡,再畫大一些。嘴唇,我摸著有些厚。你再改一下,我大約可以感覺得出來是不是他。”
謝無容笑道:“你還有這個天分,怎麼教你作畫之時,我竟完全感覺不到。”
沈青黛仰著頭:“那是因為,我懶得學。”
等謝無容畫好,沈青黛拿起一看,終於點了點頭。畫像上之人,與她所見的,已有八九分相似。
她轉身把畫遞給趙令詢。
趙令詢接過畫,徒然變了臉色。
“這個人,我認識。”
他當然認識,這人在忠勤伯府一月有餘,雖入府時日尚短,卻最得父親與嫡母信任。他幾乎日日跟在父親身邊,趙令詢應當見過。
沈青黛故作驚訝狀:“你竟然認識,他到底是誰?”
趙令詢指著畫像道:“我最初見他,是在兩年前,忠勤伯府,他是府內的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