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著魏若菀冷冷一笑:“沈青黛,容不得你們肆意詆譭。”
魏若菀的話,本來她也沒放在心上。可嘉寧公主方才一番話,卻讓沈青黛眼眶泛紅。
“不愧是我大宣的公主。嘉寧,你方才說的話,真是妙極了。”
軟膩的香風從鼻尖掠過,一襲黛紫織金拽地長袍劃過地面,一道嫋娜的身影緩緩從身邊走過。
“貴妃娘娘到。”
花廳內眾人都吃了一驚,見貴妃親自過來,慌忙行禮:“恭迎貴妃娘娘!”
沈青黛也忙跟著跪拜。
貴妃讓眾人起身,轉頭看向沈青黛:“你就是中亭司的那個司正?”
沈青黛微一抬眸,不覺愣住了。
她只聽趙令詢說過,程貴妃擅於揣摩聖意,入宮十餘載依舊盛寵不衰,卻不知她竟如此美貌。她一雙丹鳳眼微微上揚,略淺的瞳色沖淡了她眉目間的張揚,平添一分嫵媚與慵懶。
按理說她怎麼也年近四十,可看起來也就二十五六歲的樣子。一舉一動,雍容大氣,又不失神采,真正是豔冠群芳。滿室的華彩,一屋子花骨朵似的嬌嫩容顏,隨著貴妃娘娘的到來,黯然失色。
好半晌,沈青黛才回過神:“正是臣女。”
程貴妃上下打量一番,她明顯無意爭豔,妝容略微簡單,一張素淨的鵝蛋臉愈發清新自然,肌膚白淨如雪,眸光清亮得像夏日潺潺的溪水。
“人俊俏,事做得也漂亮。聽說,你也來自登州?”
程貴妃竟也是登州人,怪不得她會出現在這裡。趙令詢曾說過,她出身商賈之家,在朝中並無勢力,此刻,她特意來為魏尚書祝壽,想必多少有點拉攏的意思。
沈青黛點頭:“回娘娘,正是。”
程貴妃望著花廳外繁盛的草木,目光變得有些迷離:“這個時候,登州的櫻桃應該已經成熟了。一別數年,本宮再也沒吃過那麼好吃的櫻桃了。”
魏若菀慌忙道:“貴妃娘娘,今日的櫻桃,正是從登州運過來的。”
程貴妃笑笑,走到魏若菀面前,溫聲道:“若菀,你好好一個尚書府的千金,萬不可學了那些小家子氣。”
魏若菀恭敬道:“娘娘教訓的是。”
說罷,她讓隨從宮女把禮物取來:“這裡,本來就是你們少年人玩笑之地,我過來,不過是想送你件禮物。”
魏若菀接過一看,是一套金鑲花草嵌寶石頭面,欣喜不已,當下千恩萬謝。
程貴妃朝著眾人笑道:“本宮在,你們都拘著,也不自在,本宮就不討人嫌了。”
眾人見程貴妃離開,忙起身恭送。
看程貴妃已經走遠,眾人才重回到各自座位之上。
沈青黛看到劉落香一直在向她揮手,徑直走過去,在她身旁坐了下來。
注意到嘉寧公主的目光,沈青黛衝她點頭以示謝意。
沈青黛方坐定,劉落香便上去掐住她的臉:“你這個小壞蛋,真是太壞了。說,當初,你有沒有在心裡笑話我?”
沈青黛假裝不知,促狹一笑:“姐姐此話何意啊,我笑你什麼?”
劉落香手上的勁又重了幾分:“好呀,你還敢笑。當初我說看上沈青的時候,你是不是很得意?”
沈青黛忙攜著她的手,長舒一口氣:“姐姐,方才來時,我還有些擔心。我怕,你會怪我。”
劉落香歪頭一笑:“我幹嘛要怪你,先是看上男裝的你,又能和現在的你成為朋友,這是上天註定的緣分。”
她笑嘻嘻的湊近道:“有你這樣的朋友,別人不知道多羨慕呢。”
兩人正嬉鬧著,嘉寧公主便走了過來。
沈青黛起身行禮:“多謝公主方才仗義執言。”
嘉寧揮揮手:“哪裡,哪裡。咱們好歹也算是傳過風流韻事的,多少還是有些情分在。”
一句話把沈青黛同劉落香逗樂了。
三人坐在一起,很快打成一片。
魏若菀得了貴妃娘娘的賞賜,得意洋洋,眾星捧月般被人圍著。
嘉寧冷哼一聲:“還真是讓貴妃娘娘說對了,一臉小家子氣。”
宴會進行到一半,外頭下人忽然急匆匆來報:“稟小姐,是肅王世子,肅王世子正在往這邊來。”
沈青黛微微一怔,趙令詢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難道他發現了留行門的人?
花廳裡的貴女們紛紛下意識地整理衣衫妝容,一個個翹首以盼。
因說好今日去找謝無容,沒想到會來此,故趙令詢今日並未穿官服,也未帶佩劍,只是穿了一件紫蒲雲紋團花長袍,佩了一塊青玉,身姿挺拔,青竹一般,一任清露洗淨鉛粉骨,磊磊落落。
花廳裡的少女看得目不轉睛,尤其魏若菀,緋紅著臉,微垂著頭,目光卻並未移開分毫。
趙令詢快步走來,廳內少女忍不住小聲議論起來。
“世子朝這邊走過來了,他是要找魏大小姐?”
“那還能找誰,之前在登州的時候,可不是白住的。”
眾人紛紛望向魏若菀,一時羨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