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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歲至尊 第404章 兇途歸途(其之五)

陳至身形一晃,人已經掀起一陣風,挾裹著雨水一併湧進這艘大船的艙室裡。

這艘大船的艙底確實很大,艙室分佈和陳至、席子和、師湘葙這趟乘坐的那艘胡人的船相差甚遠。

陳至他們這次所搭乘的那艘胡人的船,船頭劃開好大一處地方作為船長的個室,底艙則是從艙門之後拐了一道,一個凹字型兩折的樓梯通向一個筆直的廊道,廊道前面是幾個極小的木頭隔開房間,其中最大的一個還分給了船上廚子。那些房間都不是給人來住,而是要用來分類堆放更不能顛簸的貨物,越是狹小的房間越容易堆得其中貨物完全動彈不得。廊道里除了加工東西和雜物用得工作臺外,廊道拐處高高低低藉著艙壁繫好的吊床才是供人休息用的。

而這艘怒界海盜的大船艙裡,雖然也是一個凹字兩折折返下來的樓梯形狀通往艙室的主體,艙室主體卻渾然成一大塊。

只有可以隨時拖動的木板,這些木板一改位置,這諾大的艙室便隨之被分割成不同的樣子。

陳至一進這艙,便看到了給好幾塊木板用的嵌槽,這些木板就在嵌槽的範圍內移動,停到哪裡便再用鉚卡打進嵌槽的方式固定在哪裡。而並不甚高的艙室天花板上還另有嵌槽,卻是給懸著的燈籠用的。

一共有六盞八角燈籠,透出的火光都有蟲影,倒像是每個裡面都關著一隻專門任它撲騰的大蛾子。

陳至知道船既然已經開到這裡,距離哪邊海岸都遠得很,這些蛾子一樣的蟲子就必然不可能是自己飛進來,而是這船啟航之時便已經抓來,特地關進燈籠。

“真是十足的惡趣味!”

陳至已經看到了這諾大艙室中唯一的坐鎮之人,自然也有了說話的物件。

那是個披散頭的男人,身子極其寬壯,雙腿似乎卻不長,他盤腿坐於艙室正中,六盞燈籠火光匯聚之處,他的雙臂向兩側伸直垂下,雙手十根手指也根根張開,指尖觸著艙底,倒是真像個像人一般大的垂翅大蛾子。

陳至一看他的架勢,就已經知道此人正是自己在意的藉助煉技途威能操船之人。

男人稍抬起臉,露出一雙含著熾烈精光的眼。

“是你給我舒適的船艙帶進海風來,海風一停,顯出你同時帶來的腥味。”這個男人的漢話居然也和之前那名怒界劍客一樣說得不錯“……你殺了梅山小路?”

陳至並不否認,答道“沒錯。”

男人雙手稍舒,這雙看起來十分有力的手縮回身邊些自然耷拉下來,這個男人除了腰間纏著幾層布之外,上身也根本是裸的。

“很好,你有本事,有和我談判的本錢。

本來我們這支船隊奔襲百里,出手絕不落空,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們可以空手而回一次。

我聽到不少動靜,你另外還有很有本領的同伴,這一趟算我們走眼,各自罷手,如何?”

陳至冷冷道“你弄錯一件事。”

“什麼?”

“你覺得我有本事,所以願意和我談判。我清楚自己很有本事,我卻不和海盜談判!”

如同呼應陳至放出之話一般,這艘船很明顯地突然晃動了一下。

便是這個男人為了應付陳至,收起了控船的妙勁,這陣晃動仍顯得太過明顯。

陳至明白,這多半是席子和已經在小船上站穩,並以腳下小船為立足向其他兩艘大船中的一艘展開攻擊了。

“哈哈哈哈——”男人突然笑了起來“……為什麼每個稍微有點本事的人,都偏偏愛找死呢?”

陳至對嗆道“我特來找你,不是為了找死……

……而是我帶來你的死亡。”

男人沉聲,慢慢地一字一字應道“誇口!”

陳至則手一攤,這名怒界赤膊男人本是船上的主人,陳至卻擺出一副反客為主樣子,似乎要邀這男人先向他進招一般。

陳至確實要讓這個男人先出招,他說的是“三招之內不能取你之命,‘閉眼太歲’束手就縛任君殺剮!”

男人眼中透出殺意,雙手一拍艙底,整個身子騰懸半空之中數息時間,稍有下落之勢之後他才伸展雙腿,就此站定。

面對這樣的挑釁,只要他是個男人,只要他聽得懂陳至說的漢話,就不會不迎戰的。

要迎戰陳至,男人就乾脆報上了自己的姓名“師從伊賀之裡顎谷忍法皆傳黑子黃喧大師,右大佑蛾若丸池久,便是要和你相殺之人的名字。”

蛾若丸看來是他的幼名,陳至覺得是否因為有這樣的幼名,他才養成這種抓來蛾子封入燈籠再點亮進行折磨的怪癖?

陳至當然也聽過“伊賀”這兩個字,問道“伊賀?這樣你算是忍者還是算海盜?”

“黑子黃喧大師傳我業藝,出海為賊是我自行選擇!從此生死不怨恩師!”

陳至點頭,這名姓右大佑的只怕也是出身富貴武家,卻因為種種理由自願墮落成海盜之人。

自從和“切利支丹”對上過後,陳至就借兇途島怒界之人往來也多這層便利蒐羅過關於怒界的知識,知道自從怒界幕府統一怒界以來,其他忍者村落均臣服於伊賀一派之下,降伏的忍者分出好幾谷來區別來歷,最後若能證實忠誠者,便有機會透過介紹擔任各個臣服於幕府的藩主手下的“兵法指南”——類似於武術教頭的職位。

說不定這位武者右大佑家中長輩便是怒界一方藩主或者藩主麾下重臣,他才能得有一位伊賀忍者教授本領。

“三招之約,足見足下託大。若足下只想一分生死,無論多少招,蛾若丸悉數奉陪!”

右大佑自報幼名,足見謙遜,可他願意給陳至機會收回豪言,卻也要陳至願意收回。

所以他聽到陳至的回答“三招夠了,若三招不能殺你,證明我還沒有回到欲界的資格。”

這確實是陳至的想法,未見這位右大佑之前,身為煉覺者的陳至便已經藉助他操船的表現大體判定了他的程度,陳至相信此人的武功水平應該在知風山通明山莊養子“知風劍典”凌泰長和二爺凌泰寧之間。

實際見過右大佑借掌擊騰空懸浮的表現之後,陳至更加確定此人的實力應該相當接近凌家二爺凌泰寧而略弱於一年前的“浪風範客”。

熟悉水上交戰確實是這位右大佑的極大優勢,不過縱他有這種優勢,以陳至如今已經自認為相當接近當年的殊勝宗無我堂座法卻形的程度,若這優勢便不能敗此人,陳至確實要重新審視自己精進的武功在實戰中到底能有什麼樣的表現了。

所以陳至放下豪言,也是給自己立下界限,三招敗佔據優勢的右大佑,足以印證自己不光根基趕上了法卻形,就連實戰水平也同樣追上了法卻形的強大。

畢竟一年多前,在“桃源鄉地上天國”之外石臺上,法卻形可是一人獨鬥“天草十人眾”數名戰將而能佔上風的,其中還包括了實力頗為不俗的“浪風範客”和與“浪風範客”差不多同一程度的東鄉斬我。

陳至自我劃下界限,便是作為對自己的考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