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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歲至尊 第448章 石廳刀試(其十一)

午時過了不到一刻,便有刀術師範再從壘石廳中出來驅趕壘石廳外聚集之人,除了參加壘石廳刀試的秦雋和他帶著的相關者外,便只准許刀術師範憑著腰牌進入觀戰。

“三不知郎中”張鄲和“雙神醫”雙滿舟還在為藏神威該安置在誰的住處附近爭論,他們兩人便被一併告知因為壘石廳刀試還關係著南宮皓雪為秦雋和藏真心主婚一事,當主南宮乘風希望兩位大夫和藏門主、莫言休也一併進入壘石廳觀戰。

以此論之,藏真心當然也是“相關者”。

師湘葙關心秦雋之前所開賭盤的結果,秦雋自然也把她當作“相關者”來向那名出來叫人的刀術師範說明。

全禮故技重施,被再一次攔下,這次他本來是想跟著無明道人等那五個人一併進去,但是無明道人等人卻也不幫他講任何一句好話。

沒有南宮弄花在旁,全禮沒法借用名聲,也不堅持一定要進去觀戰,故作從容搖了搖羽扇,帶笑緩步走開。

他並沒來厚著臉皮再試秦雋、陳至會不會帶他進去,如果讓南宮弄花一派的人看見他來求陳至此事,勢必影響南宮弄花對他全禮的印象。

陳至再次在心中感慨全禮起碼有成為策士的基本素質——一名賣弄名聲來爭取地位的策士,他的地位關乎一言一行,即便是遇上再大的挫敗舉手投足時都要談笑風生,演得好像一切盡在他掌握之中一樣。

陳至進入壘石廳之前還見到另一位熟人,正是當年在玄衣衛營寨中有數面之交的南宮弄花長女南宮飛星,對於武決這種事她自然也不肯錯過,所以來得雖晚卻一到之後只向陳至等人點點頭便趕緊亮出腰牌,比陳至、秦雋、師湘葙都更早進了壘石廳。

壘石廳據說當年只是簡單壘了一圈石頭圍成,如今已經是一間氣派的大廳,鋪在地上的石磚六尺八分見方,據說是老當主南宮雅敘特地安排的講究。按照稱骨卦命之法,命重最重者為七兩一,但凡重過六兩九的命重便稱為官命,除非是朝廷之人否則有此命重的人必遭人忌,甚至容易被誣成要聚眾而反。所以命重六兩八便是民間、江湖之人命重的上線,南宮雅敘特地交待訂了一批六尺八分的石磚來鋪這壘石廳,便是射意稱骨卦命之法這六兩八錢的命重,好讓有資格從壘石廳刀試成功奪得刀術師範之位的人沾上這麼個彩頭。

至於四周的石牆和其上的天花蓋頂,則起得足有一丈半以上高,只要稍加註意,就算是在壘石廳之中來回飛躍也不用怕輕易便會被碰到頭。

唯獨無論哪面牆上鏤空窗也跟著石牆的高度而鑿得很高,灑下的光讓壘石廳的底處頗顯得暗,這會兒正趕著正午卻也顯得眾人腳下的石磚色深得很,顯得明明挺大的壘石廳中不夠敞亮。

或許這也是故意為之,陳至這樣去理解這個佈置,說不定南宮世家如此設計壘石廳的採光就是為了圖在其中動武之時的氣氛。

知風山通明山莊的功房便蓋了幾間完全不透亮光只能靠火燭採亮的靜室,既可以讓淩氏族人閉關修煉,也可以在其中進行淩氏嫡系概不外傳秘招“寒星一點”的以劍傳劍,想來這壘石廳或許在平時也兼顧了差不多的作用。

想到功房的靜室和“寒星一點”,陳至藉助他始終雙眼緊閉別人看不到他目光落在何處的優勢偷偷窺看了一眼凌泰長,他從來沒弄清楚這位有“知風劍典”之名的凌家養子是否會那招“寒星一點”。

無論凌泰長會或者不會,陳至都決定不在他面前露出自己會這一招來,陳至的這招雖然是藉助“孽胎”異能模擬之後找到手感練成,卻沒法用這個習得理由去取信他人,他會這一招的事實若讓凌泰長知道後傳回通冥山莊,對凌絕的處境或者剛和通明山莊取得些許和解的秦雋來說都是個麻煩。

前來觀戰的刀術師範倒沒有陳至想象中多,除了南宮弄花一派的無明道人那五個外,便只有落了重注的那位姓殷的老刀術師範、之前那位為當主南宮乘風跑來跑去傳話的王姓刀術師範、一位不知名的中年壯碩漢子和留著一字胡的歐陽歐陽四人進來觀戰了而已。

南宮飛星雖然也是佩著刀術師範腰牌來觀戰,但她不用亮出腰牌便能進來,別人都只把她當作世家之人,就和在場的當主南宮乘風、南宮弄花、南宮賞月一樣。

畢竟對這些本來就歸屬世家的人來說,他們身上同樣的刀手腰牌其實就只是按照慣例為了方便定例錢數目而頒。

南宮尋常居然這種場合也不來露面,也不知道到底在忙些什麼,或者有什麼私下的打算。

“……別說,進來之後還真有些緊張起來了。

嘿,你看南宮勝寒今天的模樣,真比之前氣魄強得多。”秦雋打趣道。

陳至點了點頭,他完全同意秦雋的說法,“看來今天你便是給他銀子,他也必然會拒收,你是不能指望他對你放水了。

……正好我們也能看看去年他吹了很久的‘南宮世家第一難關’‘難,難不過南宮勝寒’到底是怎麼回事。”

秦雋笑得有些僵起來,“別說了,你再說下去,我便更緊張了……如今我是真的緊張起來,莫名其妙!”

往日的南宮勝寒正經不了一會兒,只要嬉皮笑臉一會兒就可以白瞎了他比女人還美的臉和身段,讓人忽視他的外表覺得他實在是個玩鬧人物。今天的南宮勝寒嚴肅得很,端坐在一張圓倍交椅上的他現在展出的氣勢同樣讓人忽視他的外表,卻和之前他給秦雋、陳至留下的印象完全是兩樣。

師湘葙本來就只聽過陳至所講他去年經歷中提及南宮勝寒的部分,此時她靠近陳至小聲道“他和你之前故事裡說的完全是兩個模樣。”

此時的壘石廳內除了殘廢的藏神威和為照顧他而在側的莫言休外基本都是高手,或者至少也像藏真心、高金生一樣是修煉者,各個耳目過人,師湘葙這句話雖然多少壓低聲音卻自然也落進了別人耳中。那位王姓刀術師範極愛為人解說,此時他就把話接了下來“勝寒少主過去確實頑劣些,這一年來改了不少性子,才有如今的做派。”

歐陽歐陽跟著一笑,他的興趣卻在陳至這“閉眼太歲”身上,“都說‘閉眼太歲’陳至陳少俠文武全才,想不到還是位給姑娘講故事的好手,少俠面目俊秀,想必平時也得了不少姑娘青目。”

這句客套誇讚本來是拍陳至的馬屁,師湘葙聽著卻似乎有些不快。這次她也不壓低聲音,故意要歐陽歐陽聽見,“我也不喜歡這個傢伙,他說得好像男人給女人講故事一定只能是調情一樣。男人和女人之間的關係,本來便不止情事。”

無明道人一捋花須,笑著接茬“欸~這位姑娘此言差矣!

容貧道教姑娘一個乖,姑娘這話最多隻說對了一半,男人和女人之間雖然也有友情、親情之類種種關係,可自然之道講求陰陽交融二氣和諧,所以男女之間唯一有關緊要的大事其實便只剩下一件情事了。”

師湘葙心直口快,直接反問道“這位道長,這麼說,你和你媽之間的關係一定‘無關緊要’了?”

無明道人唇上鬍鬚一動,一張蠟黃圓臉居然鼓出點顯紅的底色,虧得他有點涵養才能忍住沒立刻衝過去動手。

他那張臉憋了半天,才終於擠出一句話,“胡說八道!”

師湘葙聞言也是一皺眉,反問道“難道道長和你媽的關係‘有關緊要’?”

“廢話!!”無明道人怒言出的同時手中拂塵一抖,還搭到另外一邊肩上。

師湘葙於是點點頭,又稍微把頭壓低,顯得極其誠懇和抱歉,“……原來道長和你媽之間的關係是男女情事,是我在欲界時日太淺,不懂規矩,胡說八道。”

師湘葙的作風就是無論做出什麼樣的事,她都能表現得好像做出的這件事理所當然一樣,這點陳至已經在兇途島上習慣起來,他只對這幾個人的口舌之爭充耳不聞,權當看場好戲。

無明道人本就是南宮弄花手下的人,南宮弄花不得不為他撐一下腰,於是便道“這位姑娘,你年紀輕輕便口舌招尤,難道不怕將來惹禍上身?”

師湘葙直接反問,“難道你是‘禍’?”

“嗯?!”南宮弄花皺起眉頭,語氣中已經透出不快之意。

師湘葙卻馬上用極其誠摯的疑問語氣問道“如果你不是‘禍’,那我實在不明白這關你屁事。”

這一下南宮弄花也有點上火,兩眼一瞪眼看便要作,但他身為世家之人比無明道人還要更自重身份,居然能把火氣壓下來。

眼看一場鬧劇將要喧賓奪主,當主南宮乘風起身厲聲道“夠了!既然人已到齊,各位也不要私下說笑!!”

陳至窺了一眼南宮勝寒,心中已經佩服起來,按照去年南宮勝寒的表現他這會兒本來即便不下場挑事添亂,也一定已經和身邊的人開始交頭接耳,如今卻能在這種情況下坐得住了。

南宮勝寒其實表情已經鬆動,如果鬧劇再維持一會兒,也許真的要破功。眼看父親喝止眾人胡鬧,他收斂了一下心性,吐出一口長氣,終於能一直保持著鎮定的形象。

南宮乘風走到石廳正中席位前面,單途、凌泰長站起來立在其身後,這位當主對秦雋、南宮勝寒一亮掌道“已經不用再等他人,主試者、受試者上前來,當著眾人之面定好三場刀試課題、規矩!”

南宮勝寒、秦雋各自走上前去,一同向當主南宮乘風行了個江湖握拳禮後又互相行了一握拳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