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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時小說家 第三百三十五章 掩日驚鯢

“蘄年宮事久矣,此人在鄭國渠修成之後,前來向大王近言此事,想必應該也是看到了這一點,如此,倒也是有些見識。”

“左右無事,大王不妨見上一見。”

茅焦此人,周清似乎在歲月長河中知曉其名,雖不明具體事件,想來是有才的,接著先前之語,便是拱手看向身側的秦王政。

這個時候與趙太后和解也是一個上好的時機。

“寡人雖不喜儒家仁義之學,但不得不說,對於關東六國臣民,卻是有些作用,既然大師所語,寡人就見上一見。”

“不過寡人還是要看看他的膽量,鐵鑊仍舊架起,烈火燃起,寡人隨後就與大師見見其人。”

聽周清之語,秦王政先是微微頷,略微思忖,的確,太后自從蘄年宮之後,便是被囚禁在冷宮之中,對於這一點,秦廷文武要臣沒有一點反對的,就是贏秦宗族也是一樣。

如果太后私下不檢,那麼,只要不流露出來,沒有對秦國造成危害,沒有對贏秦宗族造成顏面大失,諸方本不欲理會,但長信侯嫪毐之事卻被諸方憤恨。

兩年過去,一切如大師所言,也該結束了,太后總歸還是自己的生母,釋放而出,算是賢孝之名而出,給山東六國之人一個榜樣。

一炷香之後!

秦王政與周清便是先後出興樂宮偏殿,前往正殿前的鴻臺廣場,那裡數十位重甲兵士匯聚,一隻巨大的鐵鑊已經盛滿水架了起來,其下燃燒著熊熊烈火。

如此長的時間,鐵鑊內的水已經有些沸騰了,而在那鐵鑊跟前,一位灰白色麻衣加身的青年士子仍舊跪立在一側,似乎是跪的時間有些長,神情有些萎縮。

“大王不必在煩擾茅焦,天有二十八宿,茅焦此來,欲滿其數也!”

撇著不遠處的秦王政,連忙轉過身軀,拱手一禮,沉聲而道,隨即將目光看向一旁的鐵鑊之上,對於先前少府令趙高傳語,已然知曉。

“欲滿二十八宿之數!”

“你茅焦有何奇異,敢有如此之想?”

秦王政二人行至在茅焦身前三丈之外停下,不遠處鐵鑊中的熱氣已經撲面而至,看著此刻茅焦的狼狽之像,秦王政搖頭一笑。

“茅焦每一次前來,都距離死亡更近一步,大王固然虎狼,寧不肯茅焦多活須臾乎?”

茅焦聞言,也不待秦王政賞禮,便是起身,站在那鐵鑊之旁,神情充斥著決然之意,又看了看秦王政身側的周清,拱手一語。

“若非大師相勸,寡人豈能聽你廢話!”

“既然你要說,那就快些說道,說完之後,這鐵鑊還等著你。”

看著眼前這位衣衫簡樸的齊國士子,多次前來勸說自己蘄年宮之事,時隔兩年,在其之前,已經有二十七人因為此事身隕。

他倒是無懼,如果真的如大師所言,那麼,此人倒是心機不淺。

“茅焦嘗聞人言:有生者不諱死,有國者不諱亡。諱死者不可得生,諱亡者不可存國。此中道理,不知大王明白否?”

於秦王政口中之大師,茅焦也隱約猜了出來,先是身軀微轉一禮,隨即面上陡升傷悲之意,一雙精光閃爍之眸上前一步,看向秦王政。

拱手朗聲而道,甚是響亮。

“何意?”

秦王政面上不變,搖搖頭,沒有多言。

“大王有狂悖之行,豈能不自知也?”

茅焦那悲慼的神情之上,繼續沉聲而道。

“何謂狂悖?願聞你這齊國士子高見?”

冷然一笑,此人果然和自己知曉的那些腐儒一般,動不動就搬出各種令人心驚膽戰之語,正合韓非所著的《說難》之言。

“君王狂悖者,不計邦國聲望利害,徒逞一己之恩仇也。”

“秦國堪堪以天下為事,而大王卻有囚母毀孝之惡名,諸侯聞之,只恐人人遠秦國而懼之。天下親秦之心一旦瓦解,秦縱甲兵強盛,奈何人心矣!”

一語落,秦王政那清冷的面上啞然一笑,對著身側的周清看了一眼,此人所謀之事還真是讓王弟猜準了,正是為了蘄年宮之事而來。

而且所言,和王弟彷彿。雖不至此人是否有大才,但這份眼光卻是可以,國府之中若有差事,倒是可以交託一二。

“哈哈哈,先前的二十七人均出言為太后求情,唯有你茅焦從秦國之謀而入,附帶為太后求情,你很不錯,數日之後,你當與寡人一起同行,迎回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