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沙啞的聲音盪漾,一縷傷感瀰漫。
“任何目的都是需要手段的。”
秦王政悠然而應,無論之間生過什麼,總之,現在自己的目的達成了。
“所以,當初你在野王屢次放過我們,這次令衛王派人護送我們前來咸陽,都是你早已預謀好的。”
說到這一步,公孫麗已經完全明白,自從夏侯央他們尋上自己等人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在對方的掌控之中了,烏金丸的毒,醫家念端大師的下落,無論自己如何做,都會朝著這個方向而來。
若是不出自己所料,若想要救天明和大師兄,自己要付出……,念及此,公孫麗再次陷入深深的沉靜之中,數十個呼吸之後,冷語再出。
“那你為何現在出現在寡人面前,難道不是有求於寡人。”
“現在……你應該明白,寡人不會要你的命,也不會要你的孩子天明的命,更不會要你大師兄的命,寡人要的……是你!”
被一位女子如此對待,十多年來,秦王政還是第一次,感受著對方身上獨特的氣息,眼前情景雖不是自己最希望的,但也是目前最好的。
對於公孫麗身邊的男子和孩童身份,趙高也已經全部查明,雖然公孫麗已非處子完璧之身,但那孩童的父親也早數年前被武真君鎮殺。
正是因為那孩童的特殊身份,秦王政料定公孫麗必然來咸陽宮,當年惠文先王可以容納宣太后,自己同樣可以容納公孫麗。
至於那孩童,根本不被自己放在眼中!
“……好!”
“只要你讓念端大師救治天明和我師兄,我……我就答應你!”
爺爺死了,師兄荊軻也死了,現在自己身邊能夠依靠的只有大師兄和天明,天明是自己和荊師兄唯一的念想,無論如何他二人不能夠有事。
如果用自己的一生可以換取天明和大師兄的性命,一切都是值得的。
秋水明眸再次出現在秦王政面前,其內晶瑩的水珠晃動,公孫麗直直的看向面前之人,看向面前這個無恥之人,看向這個自己為之憤恨許久之人。
“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天明和我師兄傷的很重,待他們傷勢完好之後,我就返回咸陽宮!”
自顧的從廳殿內起身,公孫麗仍舊冷冷看向秦王政,雙眼深處閃過絲絲迷茫,這……這是自己現在唯一能夠為他們做的了。
“好,寡人給你一個月!”
“若是你違背約定,那麼,你應該知道後果。趙高,傳寡人口令,醫家念端大師入行人館救治傷者,不得有誤。”
靜靜看著跟前的公孫麗,秦王政那一雙精光閃爍的丹鳳之眸為之深深看了公孫麗一眼,這是給予對方的機會,她若是把握住,一切無憂,若是把握不住,諸夏之大,羅網跗骨。
語落,廳殿內立於陰暗之中的少府令趙高應聲而退。
數息之後,公孫麗亦是離開興樂宮,衛尉李信護送其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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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這是剛才少府令趙高送來的王書,送來就走了!”
雲高天空闊,心境事悠然,儘管爵封武真君,位列左丞相之位,但大部分職務全部堆積在國府之內,被開府執政大臣昌平君熊啟收拾。
諸般大政方略已經規劃完畢,只是尉繚暫時還未入國尉之職,現在的國尉仍舊是蒙武,內廷長史李斯一直待在興樂宮偏殿,助力秦王政處理要務,上將軍王翦已經配合桓齮將老弱兵士逐漸遷移至關外大營。
如今,用的著自己的地方不多,閒來無事停留在府邸之中,若非之前秦王政言語待公孫麗入宮,為其賀。那麼,現在自己應該回到天宗總部。
偏廳一隅,時值深秋,涼風微動,對於周清來說自然沒有什麼影響,弄玉仍舊每日在廳內練琴,琴音嫋嫋,空谷悠遠,甚為怡然。
雲舒則是已經徹底熟悉府邸上下的大小事務,未幾,手持一卷布帛,看著廳中仍舊沉浸琴音之內的公子,上前脆語,內力流轉,湧入心間。
“王書,其上何事?”
躺靠在榻上,不為所動,天籟傳音之下,回應自生雲舒耳邊。
“秦王之令,納衛人公孫麗為美人,賜封驪姬,請公子於後日申時昭德宮宴飲!”
雲舒點點頭,將剛才少府令趙高送來的絹帛王書開啟,一目籠罩,其上的資訊收攏,三個呼吸之後,對著公子再次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