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能夠被鞠武帶到這裡,一應之事,太傅應該對其言語過,燕丹舉杯一禮,輕輕嘆了一口氣,目光深深落在田光身上,輕語不斷。
“願聞太子之志。”
著麻袍布衣,漆黑柔順的絲梳攏在身後,辮子而成,肩上垂落九顆珠子,眉目看似普通尋常,實則胸有自由塊壘。
略顯滄桑的面上微微頷,回應道。
“秦國欺燕國久矣,但欲復燕國之仇,除天下之患,豈有他哉!”
這一點,燕丹毫不遲疑。
“國力不濟,大軍駑鈍,太子欲效專諸刺僚乎?”
田光神色平靜,看不出有什麼異樣。
“禍患根基,在於秦王。虎狼不除,世無寧日也!”
燕丹面有怒色玄光,將手中杯盞重重落在條案之上。
“太子有人乎?”
田光再問。
“丹有死士三人,願先生統領籌劃。”
燕丹沒有遲疑,直言道出此刻的準備。
“哈哈,太子高看田光也。”
“春秋戰起,諸侯之王死於刺客者,幾無所見,況乎刺秦?俠士一劍,而使大國之王隕,此等壯舉亙古未聞,月前趙國遊俠刺秦不成,便是如此。”
“若十年之前,田光心有膽氣沖天,或可被身蹈刃,死不旋踵而為之。然則,光今雖在盛年,心已老矣!俠士之行,心志第一,田光自忖,不堪如此大任。”
聞燕丹之語,田光朗朗大笑,單手徐徐擺動,似是不願意為刺秦主使,分言而落,遍數刺秦之艱難與要害,更有月前之鑑。
“這……,不知丹之所選三人如何?”
燕丹神色一滯,心中一震,再次而語。
“太子所選三人,皆不堪大用也。”
“夏扶,乃殿下歸於燕國以後,恩典所收之人,怒而面赤,血勇之人也。宋義,乃是燕國閒散遊俠,得殿下之恩收下也,怒而面青,脈勇之人也。”
“秦舞陽,怒而面白,骨勇之人也,乃得罪雁春君之後,為殿下所收留之人,三人,皆喜怒大見於形色。此俠士密行之大忌也,故,不可用。”
很明顯,鞠武說道于田光的訊息很多,連此刻整個燕國都在拘捕的秦舞陽都在列,歷經田光一一評價,燕丹的面上越之難看。
那三人都是曾經做下勇者之事,尤其是秦舞陽,以勇略殺了雁春君的子嗣,重創了雁春君,其人心智略有不穩,近來朝政,自己掌握多矣。
但在田光節俠的口中,卻似乎一錢不值,燕丹心中失望也。
“田光雖無力親當大事,然有一知音,定可成此壯舉。”
觀太子丹神色之變動,田光又是淡淡一笑,拱手一禮,雙眸深處掠過一絲回憶,略微思忖,深沉而道,若然那人可以領此任務,定可功成。
“原來先生早有人選,快快道來!”
燕丹瞬間恍然,勃然大喜。
“此人,名曰——韓申!”
果然,田光就是簡簡單單介紹了此人之名。
“願因先生,而結交韓卿!”
燕丹再次深深一禮。
“田光亦是有此心也。”
田光頷以對。
“大善,如此,先生主謀,韓申主事,如何?”
能夠得到太傅的推薦,田光此人決然不俗,雖然其推薦了韓申,但燕丹並不願意放棄田光,如今自己手上可用之人太少了。
“論俠士之才,田光遠不及韓申,既不主事,如何能夠主謀?”
田光搖頭笑語。
“於先生之才,太傅已然倍為推崇,而先生卻對於韓卿也如此推崇。”
“燕丹歸國不久,鮮有聽聞,不知先生可否詳細一論韓卿其人,也好令但心中安下,也好分出精力整頓薊城要事,當做更充足之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