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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時小說家 第六百二十八章 《二柄》

“你覺得自己比起當年的武安君如何?”

自己的兒子是一個什麼性子,王翦最是清楚,少年從軍,再加上屢立軍功,使得心中驕縱之意,使得心中生自大之心。

但這種心思正是兵家大忌,更是兵家立於廟堂之上的大忌,看著兒子仍是不服氣的神色,王翦從條案後起身,行立在清涼的地板之上。

腦海中掠過昔年往事,那個時候,自己還是弱冠,但得以在武安君帳前聽令,與有榮焉,對於後來的自己影響極大。

“兒子不如武安君!”

武安君白起那是名鎮整個秦國、乃至諸夏的名將,一生征戰,幾無敗績,戰必勝,攻必克,短短數十年間,為秦國拓土千里之地,功勞甚大,因而得封武安君。

那段歲月,有武安君在,簡直就是以一人之力壓得整個三晉之地喘不過氣,連帶南方的楚國都被斬十多萬,至今留有威名。

於此人,王賁如何不清楚,若說自己同武安君相比,父親實在是有些抬舉自己,搖搖頭,乾脆而落。

“那你覺得自己和蒙驁老將軍相比的?”

王翦再問。

若言自己一生在軍旅中遇到的貴人,武安君絕對是其中一個,另外一個必然是老將蒙驁,尤其是在武安君被殺之後,自己在蒙驁老將軍身上學到的更多,也明悟更多。

“兒子不如蒙驁老將軍!”

蒙驁老將軍本是齊國人,後來來到秦國從軍,屢立軍功,得以晉升,同武安君一起,征戰山東六國,短短數十年,攻掠土地千里,使得秦國多出三川郡、東郡。

更不用說,在十多年前秦國孝文王、莊襄王時期,沒有上將軍蒙驁的存在,整個秦國都將陷入極大的危機之中,後來,五國伐秦,文信候呂不韋詔令蒙驁領兵攻趙,不幸身隕。

其人雖死,遺澤甚大!

與之相比,王賁也有自知之明。

“你還不算蠢笨,那你覺得武安君與蒙驁老將軍相比如何?”

王翦冷哼一聲,總算還沒有自大到可以自比武安君、蒙驁將軍。

“蒙驁老將軍雖也強,但比起武安君還是差了一籌。”

數息之後,王賁給了一個心中的評價,這個評價你就是讓老秦人評價,也是如此,武安君崛起數十年來,威名烙印在每一位老秦人的心中。

與之相比,蒙驁老將軍還差了不少,雖然大王對他也是盛寵,但終究比不得武安君。

“那你知道,為何無論是軍功,還是名望,還是地位……,都遠蒙驁老將軍的武安君,卻會縷縷被山東六國盯上嗎?卻會被先王賜死嗎?”

對於武安君的死因,數十年前,軍中曾有爭論,雖說大王的確下過賜死的文書,但從武安君身上的傷口看,卻又非如此。

於那些,已經不重要了,王翦再次深深的嘆息一口氣,武安君是那等的諸夏人傑,領兵亙古罕見,堪為兵家奇才,真正的奇才。

“……,兒……,請父親明言。”

聞此,王賁心中一突,似乎隱約明白了什麼。

“是因為功高震主嗎?”

“那麼,為何武安君苦求不可得的封侯之位,接下來大王會那麼容易的賜封給武真君!”

“是因為飛揚跋扈?是因為不聽大王調遣嗎?……,都不是,為父待在武安君身邊多年,對於武安君的性情很瞭解。”

“那些事情縱然有一二,在軍中也不算什麼,戰機萬變,難道要和宋襄公一樣,仁義之兵攻伐?”

王翦一口氣說了很多,只希望今夜兒子能夠將自己的話聽進去,如此,他們王家也能夠在秦國多傳承幾代,否則,縱然功勞越武安君,名望越武安君,也是無用。

“父親!”

由著父親的點撥,王賁不傻,一時間,似乎想到了什麼,身軀挺立的跪在絨毯上,轉過身,對著父親叩,請教之。

“你可曾一讀《韓非子》?”

話鋒一轉,王翦的話題又落在這部書上。

“不曾。”

王賁沉吟數息,搖搖頭。

“韓非曾在《二柄》中言語,明主之所導制其臣者,二柄而已矣。二柄者,刑德也。”

“殺戮之謂刑,慶賞之謂德。為人臣者畏誅罰而利慶賞,故人主自用其刑德,則群臣畏其威而歸其利矣。今人主非使賞罰之威利出於己也,聽其臣而行其賞罰,則一國之人皆畏其臣而易其君,歸其臣而去其君矣。”

“夫虎之所以能服狗者,爪牙也,使虎釋其爪牙而使狗用之,則虎反服於狗矣。故劫殺擁蔽之主,兼失刑德而使臣用之,而不危亡者,則未嘗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