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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斷案日常 大理寺斷案日常 第11節

可顧大人話雖未挑明,給她一個香包含義卻再明顯不過,他的意思是他聞到她身上的味道才篤定她是女子。

她身上有什麼聞起來就知道是女子的味道嗎?為何她自己聞不出來?難道是出了汗,有些汗味被他聞出來了?汗味也分男女的嗎?

姚徵蘭看了看手上的香包,這是男子佩戴的香囊,香味穩重優雅又不失清新自然,也不知能不能幫她遮掩一下。

她將香囊系在腰帶上,轉身往菜市橋的方向走去。

雖說天子腳下達官顯貴無數,但她這一身官袍,年少俊秀,大中午地獨自一人走在街上還是有點扎眼。以至於被狐朋狗友拉著來醉仙坊喝花酒的李逾無聊之際目光往窗外的街道上一掃,就掃見這麼個讓他眼前一亮的人物。

他找了個藉口匆匆下了樓,問正站在門內逗弄樓中侍女的三槐:“剛剛看到誰走過去了?”

三槐一臉茫然:“沒看著誰啊。”

李逾一腳踹過去:“眼珠子長著幹嘛使的?我不是讓你盯著承恩伯府那邊,一有情況就通知我的麼?”

三槐委屈地揉著屁股嘀咕道:“郡王您幹什麼事不是三天勁兒頭啊,過了三天準丟開手了。都這許多天了,您也沒問,小的怎麼知道您還記掛著承恩伯府的事。”

李逾伸手指點著他,惱道:“你個憊懶的小廝,我待會兒再收拾你。”

他抬步跨出門,奔著姚徵蘭就去了。

姚徵蘭正心事重重地低頭走路,冷不防右肩被人拍了一下。

她扭頭往右邊一看,沒人,再往左一看,一張放大的男子的臉突然撞入她的眼簾,驚得她連連倒退了兩步才穩住身子。定睛一看,原是那個南陽王。

她全身上下別無飾物,這一動只腰間那枚香囊晃個不停,叫李逾如何能看不見?不僅他看見了,連三槐也看到了,頗為驚奇道:“誒?那不是……”

李逾手一抬,制止他說下去,後退一步,彬彬有禮地向姚徵蘭拱手道:“姚公子,別來無恙。”

姚徵蘭:“……”想起上次在梅閣見面時他的孟浪之舉,她恨不能扇他一巴掌轉身就跑。

可是她不能,現在冒充哥哥,就更不能了。官大一級還壓死人呢,更何況這還是個鳳子龍孫。

“下官見過郡王。”垂下眼睫,她恭恭敬敬地向李逾行了個禮。

“不必多禮。此前在梅閣,是我胡言亂語,害姚公子受了傷。我已誠心悔過,姚公子不會記恨我吧?”李逾問。

姚徵蘭忙道:“下官不敢。”

“原來是不敢,不是真心不記恨。”李逾道。

姚徵蘭想起還躺在家裡不知何時才能醒的哥哥,腹誹:你憑什麼讓人真心不記恨?就憑你身份尊貴?臭不要臉!

“真心不真心的,拿什麼證明呢?下官認為,還是說不敢比較實在些。”想哥哥畢竟是伯府嫡子,又有功名在身,在這個遊手好閒的郡王面前也不必太過畏縮謙卑,失了身份,姚徵蘭便挺直了腰桿神情自若道。

李逾忽的笑了一聲。

姚徵蘭訝異地抬眸看他。

李逾勉強止住笑,一雙黑睫濃長的狐狸眼顧眄生輝地看著姚徵蘭道:“上次我去伯府探你,劉太醫說你傷勢沉重,不好生調養個三四個月好不了,害我還被我皇祖母叫到宮裡去罵了一頓。可是你看看,這才幾天啊,姚公子你不是就活蹦亂跳了麼?可見這做御醫的也不靠譜,就愛誇大其詞,看我回去不參他一本叫他丟官罷職!”

姚徵蘭:“……”這若較真起來,那太醫必然叫屈,說不定會要求與別的太醫同來姚家複診,那豈不是要露餡?

“郡王說笑了,都說人有旦夕禍福,說不定昔日之禍,便是今日之福,這都是說不準的。若是因為下官一時走運,醒得快了些,倒讓太醫受這醫術不精之責,下官心中委實難安。”姚徵蘭說這番話的時候,語氣比方才委婉客氣了許多。

李逾心覺好笑,故意道:“但若是不讓他背這個責,便要我背這責,姚大人於心何忍?”

姚徵蘭握拳:真是豈乆拾光有此理,明明是他惹事在先,害得哥哥摔傷了不能上任,如今見哥哥醒了,居然還要故意來刁難!

“不知郡王想要下官如何補償?”她問道。

“這個時辰了,我還沒用飯呢。要不,勞姚大人破費,請我吃頓午飯,咱們就算是化干戈為玉帛,一笑泯恩仇?”李逾提議。

一旁三槐眼睛瞪得老大地看著自家郡王:還沒用飯?那剛才您在醉仙坊吃的那叫什麼?

姚徵蘭:“……那,請郡王選地方吧。”就當花錢消災了。

李逾謙讓道:“我來京不久,對這裡不太熟悉,還是請姚大人擇個去處吧。”

三槐再次瞪大眼看向自家郡王:這來了一個月全城都叫你吃遍了,你不熟?

姚徵蘭自然知道得擇個好去處才能配得上對方這郡王的身份,可她是個冒牌貨,委實擔心和他待一起時間太長會被看出破綻。她可不敢指望眼前之人會如顧大人一般寬宏大量,識破了也肯看在她情有可原的份上與她方便。

失禮與被識破身份,兩害相較取其輕。

姚徵蘭抬眼一望,便指著前頭巷子口一間搭著遮陽棚掛著面字幡的小攤道:“郡王想嚐嚐這京師百姓家的面嗎?”

三槐聞言,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

他自八歲時就跟著郡王了,這十多年來,見過的請他家郡王吃飯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就從未見過請他家郡王去路邊麵攤上吃麵的。

不過瞧著郡王此刻對這姚家的正感興趣,他雖覺詫異,卻也不敢多嘴。

果不其然,心中不知打著什麼鬼主意的郡王居然一口就答應下來了,而且還是笑眯眯地答應的。

“好啊。”

三人來到那家麵攤,攤主一看,雖是不認得兩人,可他認得官袍和錦緞吶,於是忙擦桌抹凳地請兩人坐下,問兩位想吃些什麼。

“你這都有什麼面?”姚徵蘭問攤主。

攤主遂報了一串兒名字,這京師就是不一樣,隨便一間路邊的小麵攤,都能做出十幾種不同口味的面來。

姚徵蘭聽罷,問李逾:“李公子,你想吃什麼面?”不想叫破身份讓攤主惶恐,姚徵蘭遂自作主張喚他李公子。

李逾側過頭問攤主:“你方才說的魚湯麵,是如何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