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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室 正室 第7節

據他說,他是被拋棄的那一方,不過他看起來卻是一點不傷心。

也許對江宴而言,一兩個和無數個韻聞沒什麼區別,他根本懶得為自己辯解。

柯無憂眼底閃過一抹狡黠,“對了,世子爺,我剛製得一物,名為合歡,這東西能壯陽,能助情興,我那些財主用了都說好,一夜可御十……”

“不需要。”江宴沉聲打斷她,那斜飛入鬢的眉幾不可察地皺了下。

見江宴好像有些惱火,柯無憂改口,諂媚討好:“世子爺正是血氣方剛,精力旺盛的年紀,自然不需要這些東西作為輔助。”

“你可以閉嘴了。”江宴被她那嘰嘰喳喳的聲音吵得煩不勝煩。

第8章 一個溫柔體貼的情人。

未見江宴前,柯無憂只聽聞這男人生得比女人美,行事乖戾且花名在外,與他傳出風流韻聞的女人不計其數。相識後,她才覺得,有些事還是要親眼所見才能相信。

她看到的那些上位者,鮮少有人能夠做到同情弱小,他們只會嚮往更高處,然後剝削底下的人。

但江宴與那些權貴不同。或許在多數人眼中,他放浪邪氣,品行不堪,因為靠著父母才能夠擁有權勢,而他本身並無可取之處。

其實不然,若是你真正熟知他,會發現,他是讓人信服的領袖,作為他的同伴,他總是讓人心甘情願,義無反顧地追隨他。

至於他的感情方面,柯無憂無法替他說好話。這男人的確是風花雪月,百無禁忌,他似乎從來不會專注一段情感太長時間。

一個與他好過的女人評價過他,他是一個溫柔體貼的情人,但你若想成為他的唯一,那最終傷的只有自己,他宛如一艘在大海之中漂泊不定的船,有朝一日也許會靠岸,也許終生都不會。

柯無憂關上店門,準備前往知府宅邸,為知府的繼夫人陳氏看病。柯無憂懂醫術,能幫女人看一些雜病。

在這汴陽城內,幾乎看不到女大夫,有時候婦人得了一些難以啟齒的隱疾,躲躲藏藏不敢尋醫問藥。

知府錢同郅是她的買主,有一次她去他的宅邸送藥,恰好撞見他的繼夫人,那陳氏詢問她關於她丈夫的事,後來得知道她懂醫術,又知她是女人,便一直暗暗地請她給她看病,原來這陳氏有經水不利,少腹滿痛的症狀,柯無憂一直為陳氏調理身體,不到幾月便好了。

前段時間陳氏找到她,說是她秘處瘙癢,而且有異味,柯無憂診斷出她染上不乾淨的病,根據陳氏的述說,柯無憂懷疑很有可能知府有病,又將那病傳染給了她。那錢同郅男女不忌,前段時間迷上一兔爺,兩人形影不離,吃住同行。

柯無憂拿了一盒如意套準備給陳氏,讓她勸錢同郅用這東西,以免把府中女眷都傳染了。

江宴從柯無憂那裡取走的東西就是這如意套,柯無憂給它取了一個通俗易懂的名稱:避子衣。

用時,將如意套冠於龍陽之首,再行交-媾,可達到避子目的,亦可防止染疾,不過戴上它卻不如赤身爽快。柯無憂認識的那些達官貴人幾乎都不願意購買此物,就算買也買得很少,那些達官貴人更願意讓女人喝避子湯,儘管避子湯對女人的身體有害,他們卻不以為意。

如意套其實有點像平常人家用的魚鰾,對於普通老百姓而言,魚鰾容易得,且比避子藥更便宜。不過那魚鰾太腥氣,還是有很多人不願意用。

柯無憂用的是羊的盲腸,製作過程十分繁瑣,需要將腸子用藥物浸泡清洗至乾淨無異味,以後把腸粘膜刮掉使它變得輕薄,再用藥物燻蒸,之後晾乾,最後還要抹上一層油脂,使其變得柔軟光滑,甚至散發著異香。可惜瞭如此好的東西,怎就沒什麼男人愛用。

* * *

江宴的馬車一到天香院,立刻有人殷勤地上前伺候他進門,隨後引他到了一座玲瓏小巧的小院裡,嫋嫋靡靡的聲音自前方閣樓裡傳來。

江宴單手負後,一手輕搖玉骨折扇,凝目看著眼前那塊隸書‘飛瓊仙閣’的匾額,唇角不明意味地彎了下。

簾鉤一響,卻是桃夭夭掀開簾子嫋嫋娜娜地自裡面迎接出來,看見江宴那一刻,她眼底卻不覺流露出幾分驚豔,她蓮步輕移步下臺階,朝著他福了福身子,“世子,您來了。”

自從前夜花會上江晏拍下她的初夜之後,桃夭夭這兩日都不曾見客人,只一心等著江宴到來。三千兩銀子的初夜,這讓她成為了院中所有姐妹羨慕的物件,連院主都百般誇讚她有能耐,這兩日拿她當菩薩一般供著。

桃夭夭殷勤地將人請上二樓正間,讓他坐在西施榻上,又笑盈盈地命人奉上香茶點心。姐兒愛俏,此話不假,與這樣的男人共度良宵,莫說付錢,就讓她們倒貼銀兩也是願意的。

“世子,請用茶。”桃夭夭坐到他的身旁,軟語嬌聲道。

“多謝。”江宴微微一笑道。看向她的目光親近溫柔,但若細看,便會發現他似乎對所有人都如此,哪怕是站在他身邊端茶倒水的丫鬟,他都會衝著人微笑頷首,以示感謝。

桃夭夭有些不高興,將一旁伺候的丫鬟揮退了下去。

桃夭夭今日穿了素色交領褙子,雪青色馬面裙,挽著隨雲髻,面上脂粉雅淡,不似前夜那般濃妝豔抹,嫵媚嬌嬈。微微抬眸往江宴身上看去一眼,眉蹙春山,眸凝秋水,別有一番楚楚動人的風韻。

若單論容貌,她比溫庭姝更加姣美,不過若論氣質,溫庭姝卻比她更勝一籌。

江宴的目光落在桃夭夭的身上,指尖隨意撫摸著茶杯,卻莫名給人一股意味深長的感覺,桃夭夭心尖兒一顫,被他的眼神弄得心砰砰直跳。

桃夭夭轉開視線,“世子,可要聽曲?”眼前男人一語不發地看著她,那深沉的眼神讓她禁不住有些緊張羞澀,她原是能說會道之人,可此刻卻覺自己笨嘴笨舌,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便想借唱曲改變自己被動的局面。

江宴放下茶杯,唇角噙著輕淺的笑,“《錦堂春》可會?聽說這曲子講述的兩位世家公子愛上同一位花魁娘子,不僅求娶花魁娘子,最後還搶婚的故事。”

桃夭夭心猛地跳了下,抬眸看去,見江宴眼眸中含著幾分興味,似乎對這個故事挺感興趣,不由含羞帶怯道:“是的。世子若想聽,妾身便給您唱。”

“不切實際的故事。”江宴語氣並無諷刺,只是陳述的口吻,隨後淡淡一笑,“若是將花魁娘子改成千金小姐,倒有幾分可能。”

桃夭夭面色微變,又覺得他此番言語暗含深意,她笑侃道:“世子爺莫不是看上了哪家千金小姐,也想著去搶婚?”

江宴沒說話,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才輕慢地笑道:“夭夭姑娘說笑了。”

桃夭夭想到了自己昨日聽到的那個傳聞,再聯想到他這番話,心當即沉了下。

“妾身聽聞前夜元宵節,世子與一位千金小姐在白玉湖畔幽會,所以才沒有到妾身這裡來。”桃夭夭笑著打趣道。

“夭夭姑娘……” 江宴微挑了下眉,將茶盞放下,漫不經心地笑:“道聽途說的風流韻事便不要在本尊面前提起了。”

輕飄飄的語氣讓人感受不到其中有任何的不滿,只聽出一絲揶揄。

桃夭夭聞言笑容微滯了下,隨後又嬌嬌地笑了起來,“是妾身放肆了,還請世子見諒。”

桃夭夭一直以為這江世子只是個風流不羈,容易掌控的男人,可一番對話下來,桃夭夭只覺眼前這男人與她想象中的人不一樣,他溫和隨意的言語讓人聽著有股捉摸不透的感覺,像是在隱藏著深意,叫人云裡霧裡,不禁陷入迷障之中。

“世子,可還要聽曲?”她看不穿他的心思,因此也不敢太過於放肆。

因為方才的對話,江宴有些掃興,卻仍微笑道:“不聽了,夭夭姑娘跳支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