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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室 正室 第17節

到了掌燈時分,溫庭姝沐浴過後,便獨自一人坐在桌前,面對孤燈,內心糾結煎熬,直到秋月走到她面前,溫庭姝終於鼓起勇氣,說道:

“秋月,我想去看看他。他那傷原是因我們受的,他若有個萬一,我以後也過不好。”

秋月沒有勸阻她,“小姐,奴婢知曉江世子住在哪裡,等明日我們再去。”

溫庭姝猶豫再三,還是等不了明日了,“秋月,我想現在就去。而且白日去,恐被人撞見。”

秋月內心著實驚訝了下,沒想到她家小姐竟如此著緊那江世子,但看到她一臉擔憂,精神頹靡的模樣,終究不忍拂她的意,“好吧,奴婢去準備轎子。”

溫庭姝心亂如麻地點點頭,“嗯,你快點去吧。”

第23章 留下來(二合一) “你渾身都在顫抖,……

譙樓更鼓初點, 春花已經去睡了。

溫庭姝換了一身行動方便的衣裳,就在秋月將一切準備好之時來通稟溫庭姝時,溫庭姝仍舊坐在西施小榻上, 神色猶豫不決, 身旁放著的彩繡百蝶穿花輕羅斗篷還不見她披上。

“小姐, 一切都準備好了, 您怎麼還不披上斗篷?”

涼絲絲的晚風透過窗紗拂進來,卻吹不散溫庭姝心頭此刻的紛亂情緒, 溫庭姝看了秋月一眼道:“秋月, 我想了一想,還是不去了, 若被人知曉我半夜獨自出門, 還是去見旁的男人, 可如何是好?”

秋月深知溫庭姝的性情, 每次要做些不合禮數之事,她總是在最後關頭退縮。小姐是習慣她用話來定她的心。以往,她是知道小姐的真正想法才會鼓勵她,但這次可不是逛街什麼的小事了, 秋月也害怕。

雖是去探視她的救命恩人, 但兩人到底是一對年輕的男女,那江世子有著一副勾人魂魄的美貌, 又有獲取女人芳心的手段, 還保護過小姐多次,萬一他們兩人共處一室, 小姐被他勾得神魂顛倒,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愫,真與他做出些荒唐的事來, 到那時責任豈不是在她?

所以去不去還是讓小姐自己做主,其實按秋月的想法,她不去更好些。

所以這次秋月沒有勸她去,而是道:“小姐不去也好,小姐若是擔心江世子的傷勢,奴婢明日可以再次去打聽。小姐,奴婢出去讓人收好轎子。”

溫庭姝未料到秋月這次並沒有勸她去,見她轉身要走,不禁有些著急,“秋月,你等一下。”

溫庭姝輕咬著下唇,心裡還是放心不下江宴的傷勢,她手抵著下頤,思考道:“秋月,你且等一下,我再想一想。”

看吧看吧,她就是口是心非,她這小姐就膽小得要命,總也怕這怕那,秋月嘆氣道:“小姐,奴婢覺得您還是別去吧,若是被人知曉,於您名譽有損。”

溫庭姝聽聞秋月這話,不由微顰黛眉,覺得這話有些刺耳,“江世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若為了自己的名譽置他於不顧,豈不是無情無義之人。”她語氣帶著點微嗔。

秋月頓感抱屈,方才不是你說怕被人知曉不好的麼,小姐啊小姐,你真是彆扭矛盾得很。

況且小姐你又不是大夫,去了也沒用啊,除了看看情況又能做什麼?

這些心裡話秋月都是不好說的,而且不想捅破她的隱秘心思,秋月為難道:“那小姐,您究竟要不要去?”

溫庭姝心亂如麻,“秋月,你別逼我。”

秋月鬱悶得不行,她哪裡是在逼她啊,小姐你再想,天都要亮了,而且還會被人發現。

秋月原是個心急火燎的性子,她希望小姐趕緊做決定,但又無法催促她,秋月覺得嘴巴都要起燎泡了。

就在溫庭姝最終下定決心要去時,下邊卻突然響起一陣腳步聲,溫庭姝聽聞方夫人的咳嗽聲,面色一變,“母親怎麼過來了?秋月你下去看看。”

“是。”秋月也有些慌亂,連忙將榻上的斗篷放好,隨即掌著燭盤,下去迎接方夫人上來。

方夫人上到樓,溫庭姝迎接出門,拉著她的手臂,“母親怎麼還不睡?”

“睡不著,過來看看你。”方夫人手撫著看她的手背。

兩人同坐在榻上,溫庭姝正要讓秋月去沏茶,方夫人卻阻止道:“不必了,茶喝多睡不著,娘坐片刻便走。”

“娘是有什麼話要與我說嗎?”溫庭姝惦記著出門一事,不禁如坐針氈。

今日方夫人看她心不在焉,擔心她為宋清的事傷神,“姝兒,你就好好待在娘這裡,不必想著你那個沒良心的夫君。他若想要接你回去,就要拿出點誠意,與那女人斷得乾乾淨淨。”

聽到方夫人這番話,溫庭姝心口一沉,方夫人果然是不會讓她與宋子卿和離的,溫庭姝勉強一笑,“母親,我知曉了。”

方夫人略一猶豫,還是苦口婆心說道:“姝兒,和離一事你莫要想了,你爹他不可能會同意,宋府那邊也不會同意,畢竟如今咱們只有他在外邊有女人的證據,他們只會辯解男人三妻四妾乃是常事,而你若因為此事就動和離的點頭,他們只會說你好妒,容不下丈夫納妾,和離之後,你名聲也會受損,娘不希望你受人非議指摘。”方夫人何嘗願意自己的女兒受這份委屈,可世道對女子本就苛刻,她也無法改變。她若一直存著和離念頭,那痛苦只有自己,倒不如得過且過,與丈夫相敬如賓,安心維護好自己當家主母的地位。

方夫人想的正是溫庭姝所想的,只是聽母親一一為她講解出來,她還是感到無比的沉重,彷彿脖子上套著枷鎖,難過得她快喘不上氣來,“母親,姝兒明白這道理,姝兒不會動和離念頭的。”

“那就好。”方夫人心疼地握著她的手,嘆了口氣。

兩人又說了些閒話,方夫人才離去。

方夫人離去後,溫庭姝一語不發的坐在榻上,眉眼凝寒,溫庭姝感覺心口沉甸甸的,很壓抑,壓抑得她迫切地想要離開這個地方。

秋月送方夫人出了閣樓,回到屋中,看到溫庭姝仍舊坐在榻上發呆,小聲地問:“小姐,還去麼?”

秋月本以為溫庭姝會說不去了,卻不想她抬起眸,定定地看了她片刻,然後道:

“去。現在就去。”她說話的語氣沒有了猶豫,顯得堅定無比。

秋月只好幫她披上斗篷,將她藏得嚴嚴實實,隨後兩人悄然下了閣樓。

一輪明月已在東牆高掛,庭院沉沉,花影寂寂。兩人小心翼翼地穿過花園,夜風拂過,亭簷懸掛的風鈴發出‘叮鈴叮玲’的聲音,溫庭姝還以為有人到來,一顆心怦怦亂跳險些跳出嗓子眼。

坐上轎子,溫庭姝慌亂的心才漸漸平靜下來,

一股掙脫束縛的釋放感隨之而來,但與此同時,還有另一股不安感覺。但不論如何,她已經不打算打退堂鼓。

然而一來到江宴的宅邸門口後,溫庭姝坐在轎子裡又猶豫不決起來,秋月想了想,道:“小姐,您坐在轎子裡等片刻,奴婢先出去看看。”

溫庭姝到了此際,開始感到有些難為情,也不說話,只微一點頭。

秋月走到大門前,恰好李擎從裡面走出來,看到秋月,李擎有些驚訝,隨後又看到不遠處的轎子,那轎窗簾晃了一下,裡面閃過人影。李擎更加驚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