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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室 正室 第19節

錦瑟也看到了溫庭姝紅腫的眼睛,也有些詫異,但不露聲色,“夫人叫小姐您莫要心疼他,姑爺這是自找的,夫人打算多磨磨他,免得他以為小姐你性子和軟,容易欺負。”

溫庭姝感到心神莫名地有些疲憊,她微頷首,勉強一笑,“我明白了。有勞你走一趟,回去吧。”

“是。”錦瑟看了她一眼,福身告退。

錦瑟離去後,秋月立刻又是撇嘴又是翻白眼,“姑爺還真是半點誠意也沒有,我看他肯定是被他母親逼迫來的,不是真心實意的。”

春花聽聞秋月的話暗暗瞪了她一眼,只因前面聽了秋月的話,便以為溫庭姝為宋子清的事傷心,便覺得秋月這是在火上澆油。

秋月因為知曉溫庭姝傷心不是因為宋子卿的原因,所以領會不到春花的想法,“你瞪我做甚?我說的是實話。”

春花覺得她愚蠢,不願與她說話。

秋月覺得春花莫名其妙,也不願搭理她,轉過臉與溫庭姝說道:“小姐,您千萬不要心軟,若是姑爺不肯與那鶯兒雁兒什麼的斷了來往,您就別回去,他有本事就把她接回府中,看看到時出乖露醜的是誰。”

春花聽聞秋月這一番氣話,忍不住插了句嘴:“雖是夫人要為小姐您做主,但小姐遲早要回到宋府的,與姑爺鬧得太僵總歸是不好的。到時回了宋府,夫人便不能一直盯著他們,他們一家人若暗地裡給小姐使絆子,小姐也是沒法的。”春花顧慮較多,之前想著這姑爺是正人君子,不會讓小姐受委屈,如今卻有些擔心這姑爺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就你慫。”秋月冷哼,“難道就因為怕被人使絆子就要忍受這委屈?”

“我怎麼就慫了?我這也是擔心小姐受別的委屈。”春花反駁道。

“好了,你們莫要吵了。”溫庭姝被兩人吵得有些頭疼。

春花秋月兩人聞言頓時噤了聲,卻互瞪著對方。

溫庭姝也不理會兩人。聽聞了宋子卿的訊息後,她沒了下樓走動的心情,只覺得提不起精神來,她走到西施小榻前,斜靠著引枕,閉眼養神。

* * *

陽光刺眼,江宴從床上睜開眼,他動了動身子,發現身上灼熱疼痛之感消除不少,又抬起手看著包紮好的手臂,不覺皺了下眉,他吃力地,靠坐在在床榻上。

看外頭天色大概已近午時,江宴一腿曲起,手肘靠在膝蓋上,伸手揉了揉隱隱作痛的額角,然後腦海中驀然閃過昨夜的一些片段,他動作微頓,隨後嘆了口氣,目光不經意間掃過枕側帶血的簪子。

江宴放下揉額角的手,伸手撿起來那帶血簪子,又回憶起昨夜自己強迫溫庭姝的畫面,江宴苦笑了下,如她所說,他的確有些神志不清。

江宴目光落向窗外,眼神空洞。

每次受了重傷,他都會想起當初的那件事。因為他的過錯,害了一條鮮活的生命。

十歲的他過於貪玩,他不顧父親的警告帶著自己的表弟去山林裡捕獵,他的表弟被野獸咬傷,他擔心被他最敬愛的父親責罰,沒有帶他去看大夫,而是自己偷偷的幫他包紮傷口,還讓他瞞著眾人,表弟對他言聽計從,沒有告訴任何人。卻沒想到,他最終會因為傷口感染而喪命。

儘管清河公主當初安慰他,他年紀還小,不懂事。但江宴認為那不是年紀小,是懦弱,他厭惡那般懦弱的自己。

哪怕多年過去,他依舊無法忘記那個可憐的孩子縮在山洞裡,一邊哭一邊說著‘宴哥哥,我好疼。’的場景,那是永遠無法彌補的過錯。那種懊悔不會停止,反而與日俱增。

昨日受了重傷,神智渾噩之時,他覺得就這麼死去似乎也無妨。

江宴臉上浮起一悲傷的笑,一旦恢復清醒,他似乎又變回了沒良心的人呢。

江宴斂去臉上的笑意,神情恢復冷淡,他感覺渾身不舒服,想要沐浴,便從床上起來。

這時,李擎敲門進來,看到坐在床沿的江宴,“爺,您醒了。”

江宴淡瞥了他一眼,冷聲道:“昨夜,你有看到溫小姐離去了?”

李擎應:“是的。”

江宴沒有完全記得昨夜之事,“她哭了?”

李擎還是道:“是的。”

江宴頓時感覺精神有些不濟,他揉了下額角,

“李擎,以後我神志不清之時,莫要把溫小姐帶過來。”

“屬下明白了。”李擎慎重道,他也沒料到世子一旦生病就會神志不清到忘了憐香惜玉,只因以前生病時,他從沒有帶過女人去他身邊。

“備熱水,我要沐浴。”

“是。”李擎轉身出去。

江宴仍舊感到有些疲憊,言罷便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閉著眼養神,想起那夜在破屋中與溫庭姝說過再也不出現在她面前的話。他睜開眼,眼底高深莫測,如今可不是他主動去尋她的。

* * *

晚飯時,溫庭姝精神懨懨,吃了小半碗飯,幾根青菜,便推說不吃了,任春花秋月兩人怎麼勸都不肯再吃。

秋月只好叫人來收拾乾淨了。

溫庭姝獨自一人坐在欄杆處,看著天邊斂盡最後一抹晚霞,暮色停留在欄杆。屋內,春花掌上了燈,隨後來請溫庭姝去沐浴。

溫庭姝輕嘆一聲,起身回屋。春花伺候溫庭姝卸妝沐浴完,便到了初更十分,春花如同往常一般自去睡了,溫庭姝倚在小榻上看書。

聽聞溫庭姝一聲嘆息,秋月不由擔心地向看溫庭姝,她低垂視線,仍舊專注地看著書,那輕嘆彷彿是無意間發出,秋月今日不知聽聞她嘆息了多少次,“小姐,您說有心事,可以與奴婢說一說,不要憋在心裡。總是唉聲嘆氣的話,會生病的。”

溫庭姝聞言眼眸一抬,略有些茫然地看向秋月,她有嘆氣麼?

溫庭姝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嘆氣,她只是方才看書時出了神,然後想到江宴的傷勢。

昨夜她去得匆匆,也不知他後來情況如何?雖然他冒犯了自己,但他仍舊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且他當時也許真的是神志不清,溫庭姝不由地在心理替他辯解,如此她內心也會好受一些。

溫庭姝衝秋月浮起一淺笑,“我沒有心事,你無需擔心。你幫我去取那幅神女圖出來。”

眾人都因為她是為了宋子卿而難過傷情,但溫庭姝從不辯解,因為如此可以掩蓋住她的那隱晦,無法向人訴說的壓抑情愫。

秋月沒辦法,去取來那幅神女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