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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室 正室 第30節

江宴好笑地問,“為何不能是她?”

溫庭姝被他輕慢的態度傷到,她腦子裡一片混亂,“你明明知曉……”我鍾情於你,後面這幾個字她無法說出來,只是情緒忽然變得難以自控,她眼眸微微泛紅,低喃著說道:“不能是她。”

江宴站起身,一步步靠近她,俯身緊攫她的目光,冷聲:“你以什麼來命令我?”

江宴冷漠的話語令溫庭姝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溫庭姝面色一紅一白,被他壓迫的目光逼得不知所措,眼淚一顆顆墜下。

江宴看了她片刻,隨後不由嘆了口氣,“你有命令我的機會,今夜我與蘇姑娘仍舊約在此處見面,做什麼你該知曉。你若來,我從此便不再碰她分毫,你若不來,便是選擇了你的夫君,那麼我從今往後便不再出現在你的面前。”他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堅定,不像說說而已,“我將蘇姑娘帶走,也算幫你除去一障礙,你何樂不為?”

他近來在她身上花費太多精力,而她卻總是口是心非,惶恐不安地拒絕自己,這讓他意識到或許他們真的不可能,只是讓他主動割捨他到底有些不甘心,倒不如讓她來選擇替他砍斷與否。

她選擇自己,是他想要的結果。不過似乎也是最不可能發生的結果。

她若選擇宋子卿,他的確決定從今往後不再出現在她身邊,而蘇雁兒這個女人,他曾經看到過宋子卿為了她放棄過溫庭姝,她留在這裡,他不放心。當初是他救下那個女人,才給了溫庭姝造成這般困擾,如今將那女人帶走,也算有始有終了。

虧得眼前這女人還能夠忍受這一切,不爭不搶,任由別人佔據她的夫君。若是他認識的那些女人,遇到宋子卿這般男人早提劍砍去,她,她的妥協讓人看在眼中,不由恨其不爭,哀其不幸,但也許這便是她的生存法則。他與這種端正守禮的大家閨秀的確不是同一道上的人。理智上,不再糾纏下去對彼此才是最好。

他唇邊浮起嘲諷的笑容,隨後言罷轉身離開假山洞,眨眼消失在溫庭姝的視野之中。

江宴離去後,溫庭姝彷彿全身力氣被人抽光般,想到江宴那一番話,溫庭姝腿一軟,不由蹲了下去,撫著狂跳不已的心口,她不停地喘著氣,試圖讓自己變得冷靜,可渾身還是禁不住的發顫,連牙關也忍不住打起架來,眼淚不受控制地一顆顆墜下。

直到外頭傳來春花的呼喚,溫庭姝才慌忙站起來,撫去臉上的淚水,整了整衣服,才緩步走出假山洞:“我在這。”

春花走上前將羅帕交給她,看到她眼睛紅紅的,不由感到驚訝:“小姐,您眼睛怎麼了?”

溫庭姝別開臉,拿起羅帕拭了拭臉上殘留的淚痕,“無事,方才有沙子進了眼睛。

春花還想要問她怎麼從假山洞出來,便聽溫庭姝道:“我這會兒有些不舒服,不逛了,回吧。”

言罷她抬腳離去,腳步有些匆匆的模樣,春花見狀只好壓下心頭疑惑,沒有多問,只是安靜地跟在她身後。

江宴從園子裡出來,李擎便立刻從隱蔽處閃了出來,江宴看了他一眼,忽然浮起一略帶感傷的笑容,“別板著臉,今夜之後你或許便解脫了。”

李擎表情一絲未變,“屬下是自願的。”

江宴搖了搖頭,失笑,行至半途,遇到了今日招待他的小廝,小廝正尋找他,看到他鬆了口氣,這位世子爺到訪,不巧宋子卿正在孫夫人那邊接受訓話,他只能去孫氏的院子裡通稟,可當他帶著宋子卿到正堂時,這位世子爺卻不見了蹤影,急得他到處尋找。

“世子去了何處?奴才找了你多時。”小廝不由問了句。

“你家公子許久不來,我坐著無聊,便隨便走走,你們宋府這園子風光甚好。”江宴一邊走一邊笑道,鳳眸淡淡地瞥著他,並不以正眼瞧人。

小廝被他的目光看得備覺壓力,不由將頭壓得低低的,他聽聞世子行事最是肆意妄為的,果不其然。他也不怕到處走衝撞到人家的女眷,雖然這位世子行為不妥當,但他小小一奴才,哪敢提醒,更何況,他還是他們公子的救命恩人。

回到正堂,宋子卿已經廊下等候,見江宴到來,便下階相迎,彬彬有禮地行了一禮,江宴微欠身還禮,兩人敘了一番寒溫,便一同進了屋,坐定之後,丫鬟為江宴奉上茶,宋子卿才問起他去了何處,江宴仍舊是前番回答,宋子卿雖也覺得不妥當,但他向來聽聞這位江世子行事放浪不羈,便不好說什麼。

溫庭姝從園子裡回來的一路,心神始終有些恍惚不定,她滿腦子都是江宴方才在假山洞裡對她說的話。

他說,他最想要的是她,可若是得不到,他會退而求其次的選擇她人。溫庭姝覺得他對情愛的態度很隨便,然後她又無法用話來反駁他。

他和蘇雁兒今夜約好在假山洞見面。如果她不去,他真會和蘇雁兒好麼?他真的從今往後都不會出現在她面前?

溫庭姝感覺心臟有些鈍痛,似乎很不願意接受此般結果,甚至從內心深處生起一股莫名的惶恐,可是她若是去了,豈不是答應了要與他繼續來往。

她該如何做?溫庭姝心感到很亂,也許她應該讓宋子卿今夜去蘇雁兒那邊,她自己也不會去。可是以江宴的性情,他若想去做一件事,不可能輕易罷手,這也只能躲得了一時罷了。

秋月受溫庭姝的吩咐去派遣人做事,因此沒有跟去園子,回來時沒看到溫庭姝,正要出門去找,便碰到了溫庭姝與春花從外頭歸來,看到溫庭姝眼眶紅紅,精神恍惚,不禁感到奇怪:“小姐,你們去哪兒了?”

溫庭姝仍在思索事情,沒有反應,春花只好替溫庭姝回答:“去了園子裡一趟。”

秋月聞言內心一驚,方才在外頭便聽聞,江世子來了,而且還去過園子裡,這也太巧了。秋月不得不懷疑,江世子根本就是為了小姐而來,而小姐不會是瞞著她和春花一直和江世子偷偷來往吧?秋月感到有些心慌,要真是如此,他們兩人也太過大膽,這裡可是宋府啊,不是溫府。

江宴與宋子卿在正堂內聊了大約半柱香的時間便起身告辭,江宴與宋子卿其實沒什麼話可聊,這宋子卿在外人面前的確克己復禮,恂恂儒雅,但江宴其實最不喜歡這種斯文書生,若不是為了溫庭姝,他才懶得與他打交道,這麼一想,他這般費盡心思的追求一個人倒是平生第一次。

江宴剛跨出門口,忽又回頭,鳳眸掠過不甚明顯的笑意。

“對了,子卿,我聽聞近來城中出了一名採花大盜,這採花大盜擅長飛簷走壁,功夫了得,且最鍾愛貞潔的女子,我聽聞嫂夫人最是端正貞潔,子卿可要護好嫂夫人啊。”

宋子卿聞言一怔,這採花大盜他也聽聞過,官府一直在抓捕這名採花大盜,只是一直沒有抓到,而且這陣子也沒再聽聞這採花大盜的事蹟,因此宋子卿並沒有心生擔憂,他沒想到這江世子會這般關心他的妻子,之後他突然想到先前定北侯府向溫府提過親,而溫庭姝差點成了他的妻子,這般想著,宋子卿內心不由感到一陣不自在,卻笑道:“多謝世子提醒,我定會保護好賤內的。”

“如此甚好。”江宴微微一笑,轉身揚長而去。

宋子卿看著他優雅灑落的背影,不覺皺了下眉頭。

江宴走後已近午時,宋子卿回了院子,彼時溫庭姝正在吃午膳,並沒有準備他的份,看到他進來,溫庭姝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隨後問:“夫君用膳了麼?”

宋子卿見她神情仍舊如同昨日那般冷淡,心中不禁有些煩悶,他從底下人那裡聽聞,她已經與蘇雁兒和好了,昨天還有說有笑的,為何對他卻一直冷冷淡淡。

“沒吃。”宋子卿聲音清淡,言罷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目光若有似無的看向溫庭姝,大概是平日裡溫庭姝待他太溫柔和順,所以突如其來的冷待讓他有些不適應。

“那夫君是打算去雁兒那裡吃,還是在這兒吃?”溫庭姝放下了筷子,平心靜氣的問。

宋子卿聞言,心中一動,不由想溫庭姝也許是在拈酸吃醋,這個認知令宋子卿沒由來的暗暗歡喜,“便在這吃吧。”他淡聲道。

溫庭姝倒是沒再說什麼,讓秋月去取多一副碗筷來,然後與宋子卿道:“今日妾身沒什麼胃口,菜清淡了些,夫君也許不愛吃。”

宋子卿起身走到榻旁邊,坐到她的對面,“沒關係,今日這天有些熱,吃清淡點開胃。”

溫庭姝微頷首,不再答話。秋月拿了碗筷過來,給宋子卿添了飯,端到他面前,溫庭姝這才繼續動筷,只是有些神情不屬。

宋子卿看著溫庭姝,開始沒話找話聊:“方才江世子過來了。”

溫庭姝剛要夾起一根青菜,聞言指尖頓了一下,緩緩夾過菜放進碗中,淡淡地問:“他來做什麼?”

宋子卿搖了搖頭,“沒做什麼,只是坐了片刻,便走了。”想到他後面的話,宋子卿皺了下眉,“對了,他有說起城內出現了一名採花大盜,說那採花大盜最擅長飛簷走壁,武功極高,還說那採花大盜喜歡貞潔的女子,讓我護好你。”

宋子卿一邊說著一邊打量溫庭姝的神色,溫庭姝怔了片刻,隨後蹙了蹙黛眉,宋子卿也沒看明白她這是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