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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室 正室 第71節

溫庭姝對著她溫婉地點了點頭,隨後問:“你這幾日可好?”

“一切都好,多謝少奶奶關心。”蘇雁兒說道,卻面有哀容。

“你且坐吧,不必站著。”溫庭姝微笑道。

蘇雁兒坐下來之後,溫庭姝又道:“我如今已經與爺和離,你不必再叫我少奶奶。”

蘇雁兒一怔,才道:“好的。”可是不叫她少奶奶,蘇雁兒也不知曉該叫她什麼,溫庭姝與宋子卿和離,蘇雁兒內心並未覺得歡喜,畢竟將來宋子卿定會再娶,娶回來的繼室不一定像溫庭姝這般能容人,近來她也感覺到宋子卿的心思已經不再在她身上,她愈發惶恐不安起來,孫氏又不大喜歡她,她擔心自己沒辦法再在宋府站穩腳跟。

“少奶奶,賤妾聽聞您開了個鋪子?”蘇雁兒問,隨後反應過來自己仍舊喚她少奶奶,不禁有些羞愧。

溫庭姝不介意地笑了笑,隨後道:“是啊,古董書畫鋪。”

蘇雁兒略一猶豫,道:“那賤妾以後可否去找您?”溫庭姝與宋子卿和離之事讓蘇雁兒考慮了很多事,她一個大家出身的小姐都敢與夫君和離,獨自一人在外頭開古董書畫鋪子,她一個身份卑賤之人為何要顧忌恁多?她如今也攢了些銀子,將來若是在宋府待不下去的話,她也可以學著她在外頭開個鋪子做生意養活自己。

溫庭姝有些詫異,和離之後她與宋子卿便毫無關係了,她作為宋子卿的妾室去找她做甚?不過溫庭姝並未多問,只是微笑說道:“你若想去當然可以去。”

溫庭姝看著蘇雁兒突然想起一事來,當初她答應宋子卿讓她進府時,要求宋子卿把蘇雁兒的賣身契交給她保管,所以蘇雁兒的賣身契一直她手中,她原本打算將賣身契交還給宋子卿的,但想到宋子卿如今對她不甚在意,將來她也不知是個什麼結果。兩人相處一場,溫庭姝也不討厭她,相反覺得她挺可憐,便叫來秋月,與她耳語幾句。

秋月看了蘇雁兒一眼,也沒說什麼,徑自走回屋中,蘇雁兒見狀頗有些不安。

沒片刻,秋月從屋內走了出來,拿著一張契約紙,交給溫庭姝,溫庭姝沒接,笑著讓她拿去給蘇雁兒。

蘇雁兒接到賣身契那一刻,指尖不由輕輕顫動,她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溫庭姝。

溫庭姝面色如常,“當初爺把你的賣身契交給我,便是答應了我可以做主你的來去,如今我將這賣身契還給你,你便是自由之身了,以後在宋府待不下去,儘管出去尋找你想要的生活。”

蘇雁兒聞言眼眶不覺一酸,又滿心喜悅,連忙起身,走到溫庭姝面前,便要俯身下跪,溫庭姝伸手扶著她的手臂阻止了她。

“多謝少奶奶大恩大德。”蘇雁兒聲音哽咽道,她原本還擔心溫庭姝走之後,宋子卿娶了繼室,那繼室容不得她,她會被髮賣出去,如今賣身契回到她的手上,她內心如何不歡喜。想到當初宋子卿與她好時都沒想過要把賣身契還給她,這不禁讓她堅定了與其待在宋府小心翼翼地討好宋子卿不如出去追求無拘無束的生活的念頭。

“這也沒什麼,這原本就是你的東西,你收好吧。”溫庭姝沒有多說什麼,待春花秋月收拾完東西,便讓她們將東西搬到馬車上,只是一次性搬不完,原先在主院伺候的打雜丫環們都不在,蘇雁兒見狀,便讓自己的貼身丫鬟以及先前溫庭姝派給她的幾名小丫鬟過來幫秋月她們一起抬東西。

“這樣不好吧?”溫庭姝說道,她看得出來孫氏指使了底下的丫鬟離去,蘇雁兒這般堂而皇之的幫她,只怕會惹得孫氏不滿。

“沒事的。”蘇雁兒連忙說道,如今溫庭姝都將賣身契還給了她,她還有什麼可懼的?

溫庭姝隱約猜到了她的打算,微微一笑,接受了她的好意。

* * *

是夜,溫庭姝坐在外房看書,忽覺有些睏倦,正準備放下書回內房安寢,忽聽聞外頭樓道響起一陣腳步。

聽著不像一個人的,溫庭姝細聽了片刻,正覺疑惑,便聽到有人敲門。

“小姐,江世子來看您了。”因為江宴在的緣故,秋月沒有直接推開門,而是在門外回稟道。

溫庭姝聽到江宴的名字,想到今日發生的事,不覺蹙了眉,思考了下,才說道:“進來吧。”

秋月推開門,恭敬地請江宴進門,待他進去之後,秋月便退了出去,並替他們關上門。

江宴笑吟吟地朝著她走來,彷彿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一般。

溫庭姝不知道他為何如此能裝,她站起身,便要往內房走去,江宴卻快速地擋在她的面前,“姝兒,還在生我的氣麼?”

“是你在生我的氣啊?昨日說走便走了。”溫庭姝說道,見他一直擋在自己面前,無可奈何只能回到小榻坐下。

江宴隨之坐在她身旁。

溫庭姝本以為他又要對自己動手,但他只是姿態端正地坐著,甚至還與她隔著兩個人的距離。

“昨夜我的確有些氣你說了那些話,但我現在已經氣消了,姝兒,你呢?”

與他平日裡慵懶散漫,隨心所欲的模樣截然不同,溫庭姝覺得他此刻就像是當初初見他時端正守禮的模樣。

不知為何,溫庭姝總覺得他還在生氣,於是她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反問道:“不是讓我去柳一白身邊麼?你還來做什麼?”

“這是因為你說了讓我去找別的女人,所以我才說了那樣的話,其實那並不是我的本意,我根本不希望你去到他的身邊。我收回那句話可好?”江宴慎重地說道,不似往常那般甜言蜜語,可溫庭姝卻有些不適應。

大概是他平日裡待她太過於熱情,因而此刻還是顯得有些冷淡。

“因為不想我去他的身邊,所以就讓你妹妹過來找柳先生?江宴,你妹妹仍未出閣,年紀還小,你怎麼能讓她見一個陌生男人,這傳出去會損害到她的名譽。”溫庭姝原本想著要向他道歉的,可是經過今日之事後,溫庭姝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江宴聞言修眉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然後沉默下來。

溫庭姝見他神色莫測,也猜不透他在想什麼,是不是又生氣了?

“姝兒,我這妹妹性情就是如此,我不希望她太過在乎世俗的眼光,我只希望她過得快快樂樂,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名譽在我們眼裡並不重要,她自己也不在乎。”

他說得極其認真,並不像是在說笑。

溫庭姝怔住,突然無話可反駁,想想他的名聲,再想想他母親清河公主的名聲,他們的確是不在乎這個的。

溫庭姝心忽然往下一沉,她定定地凝望著他,“所以我們根本是天差地別的吧?”溫庭姝如今雖然有所改變,但仍舊無法適應他任意妄為,我行我素,無視他人眼光的做派。

江宴手微動了下,又停住,“姝兒,你所有的一切我都喜歡,我無需你做一名端莊賢惠的妻子,你只需要成為你自己,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一切,開鋪子也好,繪畫也好,全憑你的心意。同樣我也希望你能接受當下的我,我可能沒辦法成為你心中的樣子,就算我能裝,但那也只能裝一時,你若無法接受當下的我,我也沒辦法了。”

江宴伸了伸手,有些煩躁地想撫額,卻又覺得可能顯得輕浮,便放了下去,又忍不住地說道:“並不是相同的兩人才能夠在一起,若是兩人在一起能心生歡喜,為何要顧慮那麼多?”

溫庭姝第一次聽江宴如此認真地與她說這些話,她不禁沉默下來,仔細地去思考他說的話,然後臉微微一紅。

“昨夜我不該對你說的那些話的,抱歉。”溫庭姝說道,自己當時的確是太生氣了,因為她覺得被柳一白打手很丟人,所以才把氣撒在他身上,大概是他太慣著她了,所以她才如此肆無忌憚。

見她恢復以往對他的態度,江宴一直焦躁的心漸漸緩和下來,他微微一笑,道:“姝兒,經過這一天一夜的時間,我已經深刻的反省自己,我認為你說的話不無道理,所以接下來的幾日我便不來找你了,我打算要去處理一些事情。”

她說的話不無道理?是指他輕浮狂狼,總是圍在女人身邊,滿腦子都只有色情念頭的那些話?溫庭姝臉驀然一熱,又心生懊惱,所以他如今才在他面前如此守禮麼?連碰都不碰她一下,也不像以往一般訴說甜言蜜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