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攻楚!
自去歲冬節時日傳出,不消數日,便是直接傳至楚國壽春都城所在,一時間,整個楚國上下,為之肅然。
楚王負芻沒有任何遲疑,直接便是命令大司馬、上柱國項燕為楚國抗秦大將軍,統領楚國兵士,以為抗衡強秦。
以為楚國渡過此次劫難!
都城之內,負芻更是連連出數道王令,相召世族大臣前來於王城,商議要事,自去歲開始出王令。
至今歲仲春之後,整個王城廟堂之中,才堪堪齊聚一處。
近年來,推恩之下,收攏不少部族,然……屈昭景那些根基強大的部族仍舊難以將其瓦解,看著廟堂內那些年輕的小世族官吏與那些須皆白的老世族官吏。
楚王負芻居於王座之上,俯覽而觀,眉目緊鎖。
“秦軍南進,欲要一戰滅楚,此為大楚生死存亡之機。”
“諸卿可暢言,以為決斷!”
清朗沉穩之言落下,登位數年來,對於身下這個龐大的國家,負芻已然有了最為深刻的瞭解,較之先前為流散公子之時,有著更為深刻的瞭解。
楚國!
甚難!
之前自己曾覺楚國先王沒有那般強大的魄力,將老世族的問題解決,才有了楚國今日之患,可待自己登位楚王的時候。
卻覺,事情非自己所想象的那般簡單。
百多年前,楚國悼王之時,吳起變法,惜哉,只有三年,否則……負芻有理由相信,楚國絕對會成為諸夏最為強大的國家。
論山河廣袤,諸夏其餘之國誰可比得上楚國?
論民力多寡,諸夏其餘之國誰可比得上楚國?
縱然目下秦國如日中天,可論及所佔之地,也不過同大楚相當,所能夠調動的民力也僅僅出大楚一籌。
而秦國沒有東出之時,則無論是國土,還是民力,都遠遠不及楚國!
一如昔者秦國商鞅變法之時所言,秦國坐擁渭水,卻無魚鹽航運之利,關中沃土,卻多荒蕪薄收,秦民剽悍,卻無強大之軍。
這個問題不僅僅是秦國的問題,負芻以為,楚國亦是如此!
諸夏之大,唯有大楚佔據淮水、江水兩條大江大河,可大楚並未從其中收穫太多的魚鹽航運之利!
淮水、雲夢大澤、淮南之地,多沃土,可大楚百多年來,徵調糧草仍有殘缺之時,實在是最大的恥辱。
楚人數百年來,從荊楚而出,開拓蠻荒,力敵大周天子,力敵北方諸多諸侯,何其勇武,可百年來,同秦國交戰,敗多勝少。
諸般種種,負芻欲要改革,欲要完成百多年前吳起尚未完成的改革,推恩之下,負芻很有把握,只要給予自己足夠的時間。
不……,只需要二十年,自己便可有所得,便可將楚國之力提升數倍以上,歷經自己一生之力,足可鑄就楚國強大之根基。
然……屈昭景那些老世族!
實在是……可惡。
楚國土地雖廣袤,可良土大都握在老世族手中,百多年來,楚國先王一次次分封之下,那些老世族佔據相當的好封地。
而今秦楚大戰,國府徵財貨糧草,單單憑藉王族、國府之力決然不夠,非有老世族之力不可,不然,楚國之力難以揮一半以上。
非老世族時常關鍵時刻掣肘,楚國何以數百年來一直只是王霸之國,不能夠成就秦國之勢。
“大王,商議秦楚之戰。”
“大司馬未至,怕是有不妥!”
富麗堂皇的殿宇之內,一人踏步出列,其為楚國右司馬景程,為楚國廟堂軍伍中第二號之人,亦是屈昭景在軍中的棟樑。
數十年來,景氏一族和項氏一族為楚國軍中支柱。
大司馬項燕統領外戰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