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間,巨大的驚愕在席山腦子裡炸開,他聯想到了一個之前根本不敢想起的人。
“您……”席山雙膝著地跪了下去。
他面色是前所未有的驚恐,嘴唇和手一起哆嗦著,整個人都幾乎快要栽倒在地。
基地裡只有4級以上的異能者才知道,白家真正的掌權人並不是白明緒, 而是“白爺”。甚至只有白家的血親配稱一聲白爺, 其他知曉他的人,都得稱“您”。
他是不可言、不可視、不可聞的存在。
一旦言之、視之、聞之, 皆會被其發覺。
這便是高階精神系異能的強大之處。
明明芸芸眾生都在氣喘吁吁地爬山,可他好似天生就已站在山巔上,俯瞰著一切。
要你生你便生,要你死你便死。
“請您饒恕我……”在巨大的威視下,席山痛哭流涕,他不敢再動一點別的心思,只能不停地在地上磕頭,以此來奢求白起能夠放過他。
白起的神色卻始終沒有變過,他伸出一根手指停駐在席山的額頭上。他慘白的指尖好似極鋒利的刀刃,一點一點劃破席山佈滿皺紋的面板。
血很快便滲了出來,越滲越多。白起的另一隻手接了這些血液送到嘴邊。
離開書樓太久,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可鎮上的人似乎都是莫斐的朋友,好在,身旁這一個不是。一個年紀蒼老但還活力十足的血庫,他正巧需要。
眼看著口子從額頭一直延伸到鼻尖,席山忍著劇痛嘶啞著聲音喊:“我願意將莫斐獻給您,請您……”
當白起聽到莫斐這個名字時,他一雙血瞳似乎動了動,手裡的動作也停住了。
席山趁這個空檔一邊施展治療異能給自己治傷,一邊握住自己的大拇指將那只4級異能的傀儡召喚了出來。
傀儡代替席山擋在了白起面前。
白起的眉頭輕輕皺了一瞬,然後拿起長戟直接精準無誤地扎進傀儡的胸膛,將傀儡整個釘死在了泥地裡。
靠4級異能的傀儡在那抵擋,席山則趁機跑回駕駛座匆忙踩油門。
他正打算開車逃跑,卻發現腦海裡倏地出現了那只面板慘白冰涼的手。那手好似和他玩鬧一般,卻是輕輕一觸就掌控了他的意識海。
……
席山老老實實地走回白起身邊,像是不知疼痛般掰斷自己的指頭,然後又從口袋裡拿出一把摺疊刀,對著自己的中指狠狠切下。
那節指頭被席山遞到了白起面前。
如今白起用精神系異能控制了席山,當他握住那節指頭時,傀儡莫斐的主人,便變成了他。
在看到遠處跑過來的人影時,白起眼裡的血紅瞬間褪去,變回原本的溫褐色。
白起彎唇笑了笑,對著那個越跑越近的人喊道:“阿斐。”
“主人。”莫斐面無表情地站在白起面前,身上還有一些泥印子和摔跤的痕跡。
或許是因為夜路難走,莫斐從衛生院裡跑過來還摔了一跤。
“叫我白起。”白起握住了莫斐的手,翕動嘴唇。
比起只在腦海裡發號施令,他更喜歡直接說出來。
他喜歡和莫斐說話,甚至在第一次見面就告知了他的姓名。
可在很多時候,她都很防備他。
但至少現在她不會了。
“白起。”莫斐無條件地服從著主人的話。
和莫斐一樣呆滯的席山伸出手在莫斐手上一晃,眨眼的功夫,莫斐手上的傷口便恢復如初了。
“走吧,我帶你回家。”白起帶著莫斐一塊坐到車的後座。
席山則老老實實在前頭當司機。
黑色轎車重新發動,在蒼涼夜色裡疾馳而去。
此時,河西鎮上的眾人也終於發現了不對勁。
就算莫斐不知道什麼原因生氣,但以她平日裡的性格,她也不會不管兩個孩子。當莫嘉年和莫嘉月都敲不開莫斐的門,且聽不到裡頭傳來聲音時,宋宜和莫志誠直接把房間的鎖撬開了。
莫志誠把鎖頭丟到一邊,看到女兒背對著他站在屋裡時,心裡鬆了口氣:“我們在外面怎麼叫你都不出聲,嚇死我們了。”
宋宜走上前去:“是啊,斐斐你到底怎麼了?”
莫嘉年和莫嘉月對視一眼後目露迷茫,媽媽今天實在太奇怪了。
沉默得叫人害怕。
另一邊院子裡眼神極好的林季野笑了笑:“哥,莫姐的房間開門了,你要不要過去問問?”
蘇樅也說:“是啊,你倆剛在一塊,正是感情磨合的時候,要是有什麼不愉快的就要開誠佈公地說清楚。”
他們都是林季原身邊最親近的人,誰能看不出這兩人之間的變化。
林季原點點頭,邁開步子朝隔壁院子走去。
林季野趕緊也往外走:“走走走我們也去,我哥嘴笨,他要是又說錯話,我們還能幫著找補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