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阮義舟卻是未應,伸手就將門推開,那小廝也沒敢攔著,只得退縮到一旁守著。
阮義舟眼光四下一掃,見眾人神色凝重,便知有什麼事情不妙,目光在趾高氣昂的於晚母女身滯了一下,才坐到了莫明在左手邊。
柳如絮見他目光似鷹一般,有些心虛的往後挪了挪,避開了他的目光。
阮義舟看向莫明在眼神詢問他發生了什麼事,莫明在見事情也瞞不住了,嘆了口氣便讓下人將那封定親書遞上。
阮義舟只寥寥幾眼,便就瞭然發生了什麼事情,將手上的紙擱在了茶几上,看向於晚問道:“你就是於晚?”
於晚聞言點了點頭,拉著一旁的小丫頭便跪倒在地道:“既然侯爺再此,幫幫民婦做主吧。”
阮義舟手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擊著案桌,神色莫名道:“哦,你要本侯做什麼主?”
她指了指那通道:“莫家人背信想要棄這信中諾言,為莫賀之定下親事,不顧我娘兩死活,實在可恨,望大人為民婦做主,讓這莫家人依諾言所行!”
第34章 錯愕
於晚抹了下眼淚, 神色艾艾慼慼道:“自是讓莫家人履行諾言,給我與小女一個交代。”
此刻的可憐模樣,哪裡能見一星半點方才的劍拔弩張?
阮義舟沒理會她, 而是轉頭看向莫賀之,點了點桌上的紙問他:“這個,你可認?”
柳氏見狀忙插話道:“這個是我當年閨房之中玩笑定下的事情, 早已忘之腦後了, 賀之毫不知情……”
阮義舟耐心漸耗盡, 不耐煩的看了眼柳氏。
莫賀之安撫的拉了拉柳氏的衣裳, 搖了搖頭道:“是母親定下的事, 我自當是要負責,我願盡一己之力讓他們母女安枕無憂, 認做義妹, 親妹都可, 但娶她為妻, 我卻萬萬做不到。”
“大人聽聽,他這話可不正是要背信, 好啊, 大人在此就這般欺負咱兩這孤兒寡母, 這, 這是不讓我們活了。”她似罵街潑婦,手顫抖的指著在場人, 疾言厲色下口口聲聲都是莫家人如何欺辱他們。
這一聲聲叫屈聲,直吵的莫明在眉頭直皺。
“閉嘴!本侯可要你說話了!在說一字一句,便亂棍打死扔出去。”阮義舟最厭潑婦蠻纏, 這女子於今日砸堂,這日子挑的實在是巧得很啊。
於晚登時呆立在原地, 嗝聲都漸止,只是她停了,一旁的小丫頭卻是嚎哭了起來,一臉膽顫地看著阮義舟,看樣子被嚇得不清。
“乖妍兒,不怕,莫哭!”於晚忙將小丫頭抱在了懷裡安撫,小心翼翼的瞄了幾眼阮義舟。
一時間哭嚎聲,安撫聲,直鬧的前廳雞犬不寧。
只聽“吱呀”一聲,門被推開,眾人尋聲看去,是一身青色衣裳的阮瑤清,她亭亭玉立被光站著,婉約又冷清。
阮義舟本也不想摻合莫家的事兒,可今日這事若是不處理好,真要莫賀之踐諾收了那小丫頭,無異於將自家女兒的尊嚴按在地上摩擦,但這立字又是白紙黑字,即便他想辦也不知從哪處下手。
可他也不想阮瑤清沾手,見她出現在此,眉頭一皺道:“你先回去!為父會處理好,斷不會讓他們委屈了你。”
於晚聞聲這才後知後覺方才求錯了人,心下不免冷汗直冒。
莫賀之自阮瑤清出現,便一直盯著她看,她卻自始至終都未看過他一眼,一時間讓他不免有些倉皇失措。
阮瑤清走到小女孩身側,低下頭,見她一雙水靈靈的眼睛裡滿是淚痕,伸手為她擦淚了擦淚。
於晚戒備的抱著她往後退了退,警醒地看著她。
阮瑤清卻是仿若未見,笑著道:“小妹妹,姐姐給你糖吃,莫哭了可好?”她伸手從袖中掏出一枚糖糕。
王妍笙見她生的好看,又態度親和,方才被嚇得魂不附體的心漸漸放下,淚水漸止,低頭看到糖糕,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眼一旁的於晚。
見於晚沒應,才轉頭小心翼翼的接過了糖糕。
方才還吵鬧的前廳,剎那間便安靜下來。
莫明在本就疼愛阮瑤清,見她不吵不鬧毫無埋怨,此刻心下多少有些愧對之心,強撐著身子將她招到自己身側。
“阿茗放心,我莫家必不會虧待你,今日這事發生的實在莫名,你別放在心上,待日後,我必然讓賀之給你交代。”莫明在面有愧色道。
這話裡的意思也清楚,今日這訂親是不成了,這人尚在這處鬧事,若是說不論個清楚,這婚事就定不下來,他思索再三,只得延後安排。
王氏聞言倒是有些意動,瞅了瞅站在一旁的莫景,直覺得眼下他還有些機會。
“父親!這怎麼能……”柳氏一聲驚呼,實在沒想到今天會鬧成這個樣子,尤其聽這訂婚事緩,眼裡頭是一萬個不情願。
“你噤聲!”莫確志面色不大好的對著柳氏怒聲一句,讓在場人都是一愣。
一旁的莫瑤瑤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她長大至今,還是頭一回見父親生這樣大的氣,尤其頭回見他跟柳氏發怒,腿肚子都發顫,忙拉著柳氏往後退了退,讓她莫在多言一句了。
阮瑤清來此就是為了這件事,她點了點頭道:“舅爺爺也莫太著急了,您的意思阿茗都知道,瑤清來此,就是想要您老人家注意身子,莫要氣壞了身,若是為了阿茗的事兒,急出什麼好歹,才是阿茗的罪過。”
她言辭體貼溫柔,半分怨言也無,端的端莊溫婉大家閨秀的做派。
莫明在見她如此乖巧懂事,眼眶都不免微紅,拍了拍她手背,言辭略可惜道:“乖孩子,今日是我莫家對不住你了。”
阮瑤清只是低下了腦袋,不禁心下嘆了口氣,也不知是誰對不住誰了。
一場鬧劇,在日落黃昏時落下了帷幕,於晚母女兩被安歇在莫府最偏遠的客房暫住。
門口等著領賞的人,直到天擦黑也沒見莫府掛燈籠報喜事,一個個唏噓這親事是沒辦成還是定親的訊息不準壓根沒這事?見領賞無望只得無趣的散去。
其中一人又看了眼莫府,混在離散的人群裡,直往客棧奔去。
“殿下,那對母女在莫家住下了。“利一低頭稟報道。
徐元白仿若未聞,低頭翻著手上的賬冊,莫了半晌才道:“她怎麼樣了?”
利一心下嘆了口氣道:“阮姑娘未怨懟抱怨一聲,還去了前廳安撫莫老太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