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看到?她不但看到了,還吃了一嘴呢。
沈莊主抓到雞,看著沈青黛一臉狼狽,心疼道:“黛兒,快進去洗洗,漱漱口。你放心,這邊交給爹。”
一進客堂,施淨忙遞上茶水,讓沈青黛漱口。
沈青黛才吐了茶水,用手一摸,一層厚厚的塵土便沾在手上。她正欲對著施淨髮火,一方擰乾水分的帕子便遞了過來。
沈青黛喜道:“趙令詢,你什麼時候來的?”
趙令詢瞥了施淨一眼,這才笑道:“方才,捉雞的時候。”
沈青黛一邊擦著臉一邊說著:“我怎麼沒有瞧見你?”
趙令詢靠近她坐下,笑著說:“你們都在看捉雞,哪裡會注意到我。”
施淨大笑,一時嘴欠:“大世子也有被忽視的一日,真是奇了怪了,你這麼大個人,我們竟然沒有看到。”
趙令詢一個眼神掃過去,施淨連忙閉嘴,下意識地朝著沈青黛靠近一點。
沈青黛正擦臉的手突然一頓,好像想到了什麼。
感覺到施淨越坐越近,她才十分嫌棄地往旁邊挪了挪:“你離我遠點,現在拿我擋雞,保不齊日後便要拿我擋刀。”
施淨沉下臉:“說什麼呢,我怎麼可能拿你擋刀。你那血要濺我身上,那可是洗不掉的。”
趙令詢一把揪起施淨:“話真多,還不帶我們去看看去。”
三人從客堂往裡走了幾步,便到了客房。
客房同樣是一座兩層小樓,二樓屋簷下紅燈籠已經高高掛起,搭配著綠色的琉璃瓦,雕刻精美油亮的欄杆,看起來格外精緻。一樓與二樓相接,四周長廊相連,將四周圍得嚴嚴實實,唯有中間一方空閒。一樓正對門口的位置,單獨隔出一片空地,放置了一張桌子,上面供奉著財神爺。
沈青黛問:“這些都是按照之前如歸樓格局擺放的?”
施淨點頭:“沒錯,我仔細核對過,沒錯的。”
她不停往門外張望,有些焦急道:“怎麼章老闆還未到?”
施淨忙道:“我去看看。”
話音方落,章老闆便滿面春風地走了進來。
“哎呀呀,真是恭喜沈大人,如歸樓終於落成了。”
說完,他四周打量了一圈,讚道:“沈大人真是好手筆,這幾乎與當年一般無二。”
沈青黛懶得與他客套,指著供奉財神之處問:“這可是當年彩戲班表演神仙索之處?”
章老闆點頭:“沒錯,正是。當年彩戲班的人就是看中此處好風水,才在此表演。”
沈青黛追問:“當年彩戲班後臺在何處?”
章老闆道:“三位大人,請隨我來。”
三人跟隨他走近,這才發現,臺前兩邊紅色帷幔後有一處相通的小房間。
沈青黛仔細一瞧,帷幔之後,有兩根粗長的柱子支撐著直通二樓。後臺之內狹窄幽暗,並不能置放多少物件。
當年,案發之後,孃親被發現渾身是血地倒在後臺。後臺極小,一個大活人是藏不住的,若表演之時後臺有人,她定然早被發現了。
她便問:“表演之時,彩戲班之人皆在臺上嗎?”
章老闆點頭:“沒錯,班主負責鎮場暖場,一人表演,兩人左右收打賞,還有一人在旁候著。”
沈青黛想了想,問道:“箱子呢,箱子放在何處?”
章老闆仔細回想著,指著左邊紅色帷幔處:“就在這裡。”
沈青黛接著問:“那神仙索呢?”
章老闆指著臺子右邊:“在那裡。”
表演失蹤的地方在右邊,出來的時候在左邊,沈青黛秀眉蹙起。
趙令詢也覺察到了什麼,他問:“表演開始之時,箱子是在帷幔前,還是在帷幔後?”
章老闆撓著撓頭:“要說起來,每次表演我幾乎都在場,可開場前箱子擺在哪,我還真沒有留意到。每次表演之後,隨著班主幾聲喊叫,表演者便會從箱子內走出。所以,應該是在帷幕之前吧。”
沈青黛不再言語,轉而抬頭望向天空。
日光自上方傾瀉,白雲悠悠,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章老闆見她一直看著天空,便笑著解釋道:“你別看咱這四四方方地圍著,不夠敞亮,其實都是有講究的。你看啊,這日光瀉下,稱為灑金。若是雨天,水落進來,這就叫流銀。”
章老闆還在感慨:“這裡,可是個聚財養氣的風水寶地啊。當年為了討個好兆頭,我還特意讓人加高了樓層。那些年,如歸樓的確為我掙了不少錢啊,若沒有如歸樓,哪來我後面這些產業。”
對比一旁的瑞鶴樓,如歸樓的確較高些。大概也正因它比周邊建築都要顯眼,所以當年生意也比一眾客棧好出許多。
沈青黛低眉沉思,這些日子,她一直在想一個問題,他們為何會選擇在如歸樓殺人,而不是其他地方。
能被彩戲班或者說是兇手選中,作為殺人之地,自然不是因為它比較有名氣。很顯然,兇手看中如歸樓,定然是它符合殺人的條件。
今日一看,她好像有了些眉目。
她抬頭,再次望向天空:“可惜,今日天氣實在太好了。”
施淨撇著嘴:“天氣好有什麼好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