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大多數普通人一樣,他有著一個平凡而溫暖的家庭,比不上有錢人家, 但還算充裕, 至少生活是順遂無憂的。
大概人生中唯一的起伏就是姐姐遭遇背叛,他們家被裴逸攪得有點糟亂的那段時間。
可在裴逸離開後,他們的生活很快又重歸於平靜。
在岑霽的認知裡, 雖然偶爾覺得自己的生活有些寡淡, 像白開水一樣, 讓他心底萌生追求刺激的衝動。
可性格使然, 再放肆,也不過是喜歡一支能夠激起人血液沸騰的重金屬搖滾樂隊,喝醉酒後控制不住角色扮演,以及看影片的口味比較重口另類。
即使在知道自己生活的世界其實是一本小說, 他之所以這麼平凡是因為他是小說中連名字都沒有的背景板。
岑霽在短暫的驚訝後, 仍然沒有特別大的心理波動。
因為生活還是要繼續,在他看來,只要書中的劇情沒有影響到自己,他過好自己平凡偶爾另類的生活就可以。
然後到了適婚年齡遇到一個合適的女孩子, 像他的父母那樣組建一個普通但溫馨和睦的家庭。
這是岑霽一直以為的自己的人生。
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 他的生活開始偏離正軌。
先是被邵成屹毫不遮掩地袒露心思, 糾纏了一段時間,再然後不斷有男人向他告白。
岑霽並非對同性有什麼排斥心理,甚至非常理解尊重。
就是怎麼也沒想到有一天,和他針鋒相對, 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喜歡上他的直男賀明烈會對他窮追不舍。
周圍總是會浮蕩著奇怪的氛圍,每每想要探究過去, 卻發現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覺,尤其當他和賀總在一起的時候,那種古怪的感覺更加強烈。
今天似乎達到了頂峰。
他居然有一天會做夢夢到和自己的上司接吻。
岑霽幾乎一下子從睡夢中睜開了眼睛。
是凌晨的時間,但臥室並沒有那麼昏暗。
他今天思緒太亂了,睡前忘了拉窗簾,因此有月光穿過臥室的窗戶明晃晃地照了進來。
他們家在郊區,夜寂靜,夜空月色也澄明,輕紗似的月輝薄薄地傾瀉在一張姣好漂亮的面龐上,將光潔額頭上的細密汗珠映照得無所遁形。
岑霽細微喘著氣,胸口不斷起伏。
不知道是被夢中的景象驚愕到,還是別的什麼。
現在是春暖花開的季節,白天日光溫暖,輕風和暢,但到了晚間空氣還是有些涼。
然而岑霽卻覺得自己的臉燒燙得厲害。
明明只是一個夢,唇上的觸感異常清晰。
溫熱,溼滑,摩挲著他的嘴唇,帶一點溫柔繾綣,又像是隨時要奪走他口中的空氣,讓他無法呼吸,更別提發出聲音。
靡麗的紅在臉上綻開,岑霽感到一陣羞斂的同時,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做這樣的夢。
他睜著眼睛盯著頭頂上的天花板,不知不覺又橫睡在了床的中間。
只有兩次沒發生過這種狀況,一次是去年冬日賀總留宿在自己家裡的那個雪夜,他在第二天早上醒來,驚喜地發現自己睡在原本的位置。
第二次是自己夜宿在南湖別墅,他被賀總……抱在懷裡,結實的臂膀箍著他的身體,他沒辦法動彈。
臉上灼意更濃。
岑霽努力想要驅趕腦海裡的畫面,可是並沒有什麼效果。
也不敢閉眼,因為一閉上眼睛,唇上的觸感就會被放大,他害怕再夢到什麼過火的畫面。
最後不得不起身開啟投影儀,於澄明的月色下播放了一部恐怖電影。
他的臥室在三樓,裝修的時候做了很好的隔音,因此不會吵到樓下的父母。
在恐怖的氛圍和能夠刺激感官神經的作用下,總算從旖旎的夢境中緩過來一些。
早上,岑霽去公司上班。
和黑色風暴樂隊及陸野的合作敲定,西城專案也接近尾聲,等開館儀式結束,他就正式撤離這個專案組,因此沒辦法像之前那樣頻繁地離開辦公室。
不過經過昨天的事情,岑霽想明白了。
反正無論怎樣都避開不賀明烈,乾脆這樣吧,總不能真的影響自己的工作。
就是在面對賀總的時候,總覺得萬分不自在。
以前別人再怎麼議論他和賀總,說他是賀總的情人也好,兩人疑似在交往也好,岑霽驚訝過後,只會想這些傳言是怎麼產生的,然後想辦法消除掉這些誤解。
因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和賀總之間什麼都沒有,他心裡坦坦蕩蕩,無懼流言蜚語。
可現在……
“岑助理。”低沉的輕喚打斷他的思緒。
剛結束股東大會,岑霽跟著賀總從樓上的會議室出來,正往賀總的專屬電梯通道走去,前方的身影在這時停住腳步,岑霽險些撞到他身上去。
“賀總有什麼交代嗎?”岑霽站穩腳步,看向轉過身的男人。
高大峻拔的男人今天穿了身菸灰色的西裝,襯得他氣質更加矜貴深斂,也比平日少了幾分冷然。
他五官英俊,無論走到哪裡都會讓人目光痴迷地在他身上流連。